人都有共性,尤其是南方人,如果不是有事,到谁家吃饭都不会超过二顿,吃一顿可以是客客气气,到了第二顿,远没有原来的客气,谁都怕成习惯了,赖着不走,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更是如此,农村人还好些,毕竟可以从地里去刨食,家里实在不行的话,还有地里的菜摘来充数,城里就更是如此了,没有粮票不管是有钱没钱的都别想吃到饭。即便是农村也有例外,谁家里都不宽裕,像林家这样的家境那也是陶家的人可以进去吃,而且不分时候,但陶宽爷爷却从来不会亏待林家,不管是借米还是借钱,只要自己有的都给,有时候还会在生产队替林家担保,让林家领回口粮去。生产队长也不愿看着自己生产队里有谁家没有米而饿肚子,但不能开先例,只怕开了头就更难保住生产队长的尊严了,但又不能不给,最后也就是折中一下,有人担保就可以。银井湾有四个生产队,林家和陶宽爷爷是同一个生产队里的,生产队长有时候又免不了要求到陶宽爷爷,确切得说:生产队长都是生产队里比较会做人的人才能做队长,更深知陶宽爷爷和林家的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在有些事情上生产队长不会太为难林家的,况且林家又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刁民,只是家里吃饭的人多,做事的人少了而造成的,更不敢太过于得看不起林家,家里有人就是本钱。虽然是陶宽爷爷的担保,但到了有收入了就及时得还清,正如农村人说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所以林家有时候确实有些仰仗陶宽爷爷,陶宽爷爷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能帮着林家的绝不推辞。有了林家大伯的招呼,陶宽爷爷也觉自己有些饿了,而此时的粥也刚好适口,不是很烫但却不会太冷。陶宽爷爷还是对着陶宽爹说:你吃了吗?陶宽爹点点头,接着说:我起来的时候林家大伯就过去叫我了,所以家里没有煮粥,我也是林家大伯家里吃饭的,家里的猪也没有喂。听到这里,陶宽爷爷明白了:可能就在自己让林家大伯回去的时候就来到自己家里把陶宽爹给喊起来了,随后就把家里浸好灰碱的米端到自己家里去磨。既然自己家里什么也没有,还是在林家吃了回去。反正又不差这一顿,关键是陶宽爷爷确实有些饿。走到盛粥的地方,陶宽爷爷还是有些难为情,今天的粥比林家平时的粥更稠,也算定陶家的父子俩要在自己家里吃饭的,因此,更煮得稠些。陶宽爷爷也心里记着林家的好,也不做太多的客气,没有一会就喝下了几碗粥,抹抹嘴,这才放下了碗。陶宽爷爷走到磨盘边,准备把米浆端回去,却被林家大伯的女人叫住:把肉也带回去。陶宽爷爷笑笑,对着陶宽爹笑笑,陶宽爹自然明白陶宽爷爷的笑意,走到林家的厨房里拿肉,走到陶宽爷爷跟前,陶宽爷爷觉得陶宽爹手里端着的碗有些大,更让陶宽爷爷有些不解的是:碗里的肉很满,就有些不对劲了,就从陶宽爹手里的碗给要过来,走到林家的厨房里去看,林家大伯的女人都还没有走开,看着陶宽爷爷进来就想掩饰自己手里的碗。陶宽爷爷也不去看林家大伯的女人收盖着的碗里到底有多少肉,而是直接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碗来,把自己碗里的肉给扒拉到拿过来的碗里,就拿了几块肉就出了厨房递给了陶宽爹,自己就端着米浆走回自己的家。父子俩吃饱了,又磨好了米浆,对于今天的七月半来说就完成了大半任务,接着就是回家喂猪和蒸米果就是了。而陶宽爷爷所做的一切,陶宽爹都看在眼里,自己心里确实是有些担忧,但也体谅陶宽爷爷一个人在家的难处,没有做过单身汉也体会不了这样的难处。毕竟自己是看到陶宽爷爷拎回来的肉,也看到自己拿回家的肉,但现在却轮不到自己去说,只是觉得陶宽爷爷对于林家超出了一般的亲戚和邻居的关系,陶宽爹想着陶宽爷爷这样做,自然有他这样做的理由。回到家里就开始了最先的步骤来,先得烧水做生饭脯,然后才是煮猪食,等把猪食煮好,陶宽爹去喂猪,陶宽爷爷接着灶台烧水,同时去洗蒸果的米筛。做好了这一切,这才是开始蒸果。等陶宽爹把猪喂好了,水也就烧开了,陶宽爷爷先把米筛放到锅里的滚烫的热水是煮了一会,这才架到锅里铺上一层干净的白布盖上锅盖。白布是陶宽爷爷前几天从林家借来的,林家也知道陶宽爷爷可能会更早蒸果,关键还是林家不止这一块蒸果的白布,只是把这块没有补丁的白布给陶宽爷爷了,至于自己怎么去蒸果到时候再说。也许陶宽爷爷家里也隔了几年没有做果了,而只是在陶宽爷爷流露出自己想做果的时候,林家就把自己最好的给陶宽爷爷用。这让陶宽爷爷觉得自己很幸运交到这样好的邻居,也算是陶家的祖辈给陶宽爷爷积的德。而这些做完的时候,陶宽爹的猪也喂好了,就静心坐下来替陶宽爷爷烧锅,至于烧锅这样的事,陶宽爹是有着一定的经验的,在篾匠师傅家里,陶宽爹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里度过的,这对于那些在野外做事的师兄来说,是一分的嫉妒,但有着篾匠师傅女人的照顾,陶宽爹都很安逸得过着自己学手艺最累的时候,至于篾匠师傅要什么时候带着陶宽爹出去做手艺,也不是陶宽爹自己可以决定的,更不是郭子和其他师兄所能决定的。灶口里本来就有着很多的柴火,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爹按照陶宽爷爷的话,烧得更是旺盛,锅里的水也在沸腾着,听着锅里开水的声音,陶宽爷爷觉得可以开始去蒸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