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姬珧这才放开宣承弈,她直直站起身子,目光从身前几步远外的人那双沾染污泥的雪白长靴一直向上扫去,最终落在他眉头轻皱的脸上。

    这一面,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却又好像就在昨天。

    姬珧也不知自己是怕了还是满心的期待,就在刚刚,她的心跳都比平常要快,也比以往更兴奋,胸口处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

    可现在,她竟然有点意兴阑珊。

    她似乎有些太高估虞弄舟了。

    她是他的殿下,也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当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别人缠绵时,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呢?

    前世可不是这样一副神情啊。

    姬珧整了整自己微乱的衣裳,没回答他那句话,而是端庄优雅地坐到一旁的软榻上,声音里不见起伏,却莫名让人心慌。

    “本宫没让你进来,你却闯进门坏了本宫的好事,礼数都丢到哪里去了。”

    她说他失了礼数。

    驸马回京,第一眼遇见公主同男人偷欢,她却在指摘他的礼数。

    这似乎有些太过于荒唐。

    虞弄舟觉得脚下有些虚浮,或许是刚下了颠簸的马车让他无法快速适应平稳的地面,又或许是连绵细雨浇透了他的身躯,风寒蚀骨,事实上他并非只是皱一皱眉头那么简单,他只觉得自己摇摇欲坠,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要做点什么,他却在尽力压制。

    那句话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绪。

    虞弄舟有一肚子的疑问都没得到解答,他不知自己该从何问起。

    刚入京就听闻宣家被封的消息,公主府这一月来的“丰功伟绩”成了酒肆茶馆的谈资,他回到栖云苑时,卑贱的薛辞年正在门口毕恭毕敬地站着……这些都不比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在亲吻宣家三郎来得更让他震惊。

    虞弄舟该表现出什么神情呢?他自己也有些恍惚。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公主会背弃两人的感情,做出对不起他的事,这样的想法不曾存在,所以自然也没有预想好的应对之法。

    别的都不论,单单只因为他是一个男人,他似乎就该杀了那个男子,然后极尽手段,让她知道自己犯下的错。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肯承受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中享受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