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声,脚步轻碎,多是女子,为主的似乎是个宫妃,脾气不怎么好,容忍度不高,举止倒是很高调,带着一大堆人到这里喳喳呼呼的放风筝,一点不怕别人知道。

    大部分宫妃干不出这事。年纪大些的,不管有宠无宠,都历尽千帆,沉得住气,年轻的,胆子都不大,没宠更不会张扬,只有那阅历不够,乍逢皇宠一朝势起的人,才恨不得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现在有多厉害,哪

    里都能横着走。

    再加上宫女称呼间的声音,姜观几乎立刻就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苏婕妤,年芳十七,比他这个太子都小一岁,是今年才选进宫的新人,据说从小就生的标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生一副冰肌玉骨,将将入夏就得了宠,至今已三月有余。

    年纪轻轻,心性不够,恃宠当然会生娇,身边享用都是最好的,往日里怎会愿意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来?还放风筝,雨才停放你妹的风筝啊,你不怕脚滑摔个狗吃屎,风筝也受不了这湿气飞不起来啊!

    姜观直觉这里头有事。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还有昨晚和萧元祐一起追踪的荧石粉……那些粉末最后消失的地方,可是苏婕妤的福元宫。

    这哪里是什么突然性起,偶尔路过,这根本就是有备而来,故意找事!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了宫女们惊慌的喊声:“坏了,风筝卡树上了!”

    鉴于这棵树种在东宫墙内,于情于理,外边都该派人过来打个招呼。东宫宫人瞧不上日渐失宠的太子,有的是法子忽视磋磨,可有事,是不敢擅专的,话不敢不传。

    一个眉毛稀疏,身材圆胖的中年太监就进了侧殿:“启禀太子殿下,苏婕妤的风筝卡咱们这边的树上了,请咱们帮个忙。”

    “婕妤出行,身边当有护卫?”

    “回殿下,有的。”

    “那不就行了?一棵小树而已,护卫绰绰有余,便宜行事就是,孤就不出去了,子大避母,不方便。”

    帮什么帮,自给自足,方能觉生活美好。

    “是。”胖太监略显怜悯的看了太子一眼,稀疏的眉毛充满嫌弃。

    姜观懂,苏婕妤现在风头正盛,是宫里最红的人,连这种人都不懂得巴结利用,太子未来还能有什么出息?不但没眼色,还避而不见,别人怎会不挑理?要知道,这一朝势起,荣宠加身的人,最讨厌别人不给面子了,你不给面子,就是瞧不起,就是得罪!

    孤什么都懂,但孤就是不动,咸鱼无所畏惧,杠就是你对。

    苏婕妤听完太监回话,眼睛就眯了起来:“到底是太子殿下,矜贵的很呢,本宫便是从贵妃娘娘殿边路过,五皇子见到都要来打声招呼的。”

    周贵妃是后宫位份最高的,掌理宫务,她的儿子自然也不一般,谁都得高看一眼,多敬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