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珏眯着的眼撑开一条狭长的缝,不理会她这挖苦,涂着丹蔻的手指了指靠边儿的一把樟木的圈椅,示意她过去。

    可这江姑娘偏偏不依不饶怼在她跟前,要不是青棠拦着怕是能扑到她身上。哦,对了她是扑过,不过被守卫扔了出去。

    见她还赖在自己面前不走,江珏便也作罢,懒洋洋启了朱唇回道:“江姑娘就是来看本宫过得如何是吗?那本宫不妨告诉你,本宫过得还不错,大抵比你好。”

    撂下了话,江珏这才清明了双眼正式打量起了今天的江姑娘。大冬天的还是一身素缟,也不怕被误埋进了雪地里。

    都说女要俏三分孝,可她脸色蜡黄,颧骨还又比上次来闹腾尖刻了几分,眉毛紧拧、下颚打颤儿,大抵是被江珏的话给气的。

    没管这江姑娘是个什么心情,江珏瞅着她这面黄肌瘦,没几两肉的模样,问:“膳房苛待你伙食了?”

    这不应该啊。

    听了这话,江姑娘又找到了泄气的口子,当即冷笑一声,“那做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也配叫淮地的膳食,简直不堪入本郡主的口。你江珏也就配吃着低劣粗糙的手艺在这儿虚情假意。”

    她挥舞着指甲上前又想撕那张艳丽端方的虚伪容貌,几个婢子急忙上前按住她,偏偏挣扎的力气大得惊人,婢子们只得把她压在了小案上。

    江珏叹气,又闭上了眼睛。

    “江稚。”她话语淡然喊了一声这江姑娘的名字。

    江姑娘愣了愣神,转眼反应过来又恶声恶气,“叫本郡主做什么?”

    “你该醒醒了。”

    “我不——”江姑娘登时就像是被泼了热水的猫,一嗓子嘶哑裂嚎。不管不顾凭着一股子蛮力就撞翻了刚刚收拾好的小案,婢女们只得把她往地上压。

    江稚瞳孔放缩了几瞬,又疯了般去推地,好让自己起来,可除了把秀气的指甲折断在地上其他什么也做不到。

    “不,我父王不可能谋反——”她从地上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江珏再一次喊着那大逆不道的话。而青棠上前一声不吭,毫不留情地两巴掌扇下去。

    公主府的丫头都是宫里头□□出来的,又精挑细选才入了府,能贴身伺候的又是深受赏识,学着怎么掌嘴也算是基本功。青棠这两巴掌下去让江稚霎时懵得说不出话,两颊的巴掌印红白分明,看着惊心。

    江珏看着她今日也没法好好聊下去了,抬了抬手边的茶盏,算是让大丫头送客。

    重新关上了房门,支使几个有力气的大丫头并一管事送江稚回冷翠亭,江珏隔了一阵子还能听到一两句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的怨毒赌咒,但听多了也就不会往心里头去了。

    屋里又安静了会儿,开关门的寒气逐渐被地龙和炭盆过了热度,江珏看了些话本酝酿着睡意不觉出了些热汗。她招婢女靠近了吩咐道:“让人把炭盆撤了些,屋子里怪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