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又响起喜庆奏乐的声音,空香知道时间不多了。她强忍着眼泪,下跪叩首,对着慕以安行了最大的礼。慕以安坐在位子上,受了她的礼。

    “走吧。”慕以安起身,把大红盖头缓缓盖上。

    “新娘子出嫁喽!”喜婆子站在门口大声地大喊,小厮点燃院中的鞭炮,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响彻将军府,丫鬟们嬉笑着捂着耳朵,彼此打闹。

    魏厚贤牵着空香往外面走,空香走的很慢很慢,他也不急随着她脚步。要跨门槛的时候,女人突然停住,用手撩开一下盖头,侧头看向慕以安。那眼神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只那一眼,空香便把手放了下来。这厚厚的大红盖头盖下,便是两个人生了。

    漫天的红色下,二人接受着众人的祝福走了出去。

    “不出去看看?”慕夫人问慕以安,许多丫鬟都跟着出去了看热闹了。

    她迎着光站在屋中,女孩娇小的背挺拔着,直到二人的背影不在视线中她才回神,她撕着帕子说:“不去了,娘,我先回屋了。”

    慕以安走出了屋门,朝着自己院子走去,耳后的喧闹似乎与她无关。她背对着身后的热闹,越走越远。

    身上的小袄早就抵挡不住外面的寒冷,两个小手冰凉交握在一起取暖。

    “小姐冷着了吧,我回去煮碗姜汤。”小楼早就看出来慕以安身上冷了,走得离她近了一些,挡住了风。

    “无碍,回去先把药煎上吧。”女孩面色早就没有任何血色,嘴唇冻得发紫,她疾步走向自己院子,身后的小楼看她样子,也是一路小跑跟着,去了小厨房煎药。

    确认身后没人之后,慕以安把屋门一下子关死,强撑着走了几步,一下子跪在了炭盆前。额头磕在了炭盆上,红了一大片,步摇撞得跌落下来,乌黑发丝散落在眼前。女孩拼命压抑着胸腔的咳嗽和翻涌,仰起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知道自己又犯老毛病了。

    女孩艰难地爬向梳妆台,扶着凳子想要站起来。手臂的无力和渐渐涣散的意识,她眼前一黑,就倒了下来。

    “真是死撑。”珠帘后一男人冲了出来,一下子接住了软软倒下的女孩,然后从袖子里摸出药丸,喂进了她的嘴里。在男人宽阔的怀抱里,女孩柔弱的身子更显得娇小。

    从小厨房急匆匆端姜汤来的小楼,听到屋里动静,一下子撞开门。

    “小姐!”小楼端着药看着面前的带着银狐面具的男人,惊呼出声。

    男人似乎并不慌张,淡淡抬眸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看女孩。小楼呆呆地看着面前男人抬起细长的手,放在女孩的额头上,竟然觉得面前的画面异常和谐。

    他抱起女孩,把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刚想离去,有双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胸襟,那手真小,只能抓住他的一点衣角。

    “舍不得我?”男人轻笑出声,掀起一半面具,挨在了女孩软软的嘴角上。

    此时,小楼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害怕地问道:“你是……你是谁!”她把汤碗放在一旁,拿起食案就准备砸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