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的长廊从池中水榭延伸到花木掩映的书房,新栽下的盆盆花草沿着长廊摆了一路,暖风拂过,护花铃摇出清越响声,花香袭人,春风清醉。

    一袭月白斜襟袍的年轻男子自长廊穿过,侍弄花草的下人纷纷垂头而立,恭敬道:“大少爷。”

    男子身形颀长,模样清雅俊逸,到得书房门前,叩门道:“父亲。”

    屋里的中年男人应道:“进来。”

    “父亲,江州来的客人已经到城外了。”年轻男子开门见山道,“父亲可要亲自见见?”

    中年男人把玩着手中一枚玉石方印,手指抚过篆文的阮字,身上穿着紫缎袍,配了条镶金边的腰带,这装束其实与大齐三品以上官员有些像,但他日日穿着这套招摇过市也无人置喙,只因他是阮景才。

    “我近来常觉疲累,想来是真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以后阮家的生意还是要到儿孙手上。”阮景才搁下方印,轻吐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闭目时面庞老态明显,脸色也让人不觉康健,“这桩生意你和琛儿一起做。”

    阮景才家大业大,后院妻妾成群,可子嗣却并不兴旺,除了三个女儿,就只有两个儿子。

    站在书桌前的阮瑛是阮景才的嫡出长子,地位自是非同一般,近年来诸多生意都经由他手,但阮景才的妾室也生了个儿子,正是方才提到的阮琛。

    阮瑛看上去像个文雅书生,在“草路”的生意上混了这么些年,也未沾惹上铜臭气,听到父亲最后一句话时,眼中滑过一丝不悦,应道:“是,孩儿明白了。”

    见阮景才无话吩咐,阮瑛告退离去,走到廊下唤了个小厮:“去把二少爷叫来。”

    说罢,他也不等阮琛,自己先走了。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驻足于阮府侧边一道小门前。

    穿着象牙白劲装的阎宸上前叩门,待门开后,门里的人也不急着请人进屋,而是伸出手将阎宸手里的一封信拿走。

    “之前在城外与大少爷碰面的是谁?”那人看过信仍有犹疑,“要做生意的又是谁?”

    “城外碰面的是我。”阎宸隔着一道狭窄的门缝回答,“要做生意的是我们家少爷。”

    “你们少爷姓什么?”

    “姓秦。”

    大门打开了一些,那人探头张望起阎宸身后的人。

    蔺长风抱着白裙白斗篷的孟星河下马,顺带小心看顾他怀里的小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