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有能力以现银交割五十万担粮食的买主不多,不过,应天知府明显就是其中一个。

    今年,史可法遇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南京的勋贵们统一关闭了粮仓,而是用银子支付了今年应该缴纳的不多的赋税。

    各个县里的零星小户人家多余的粮食也被他们以现银的方式购买走了,导致那些散户们也没有粮食交付官府,同样交付的是现银。

    如果是在往年,这种根据一条鞭法缴纳的赋税将是所有官员最幸福的事情。

    现在不同了,那些勋贵们断定,史可法即便是拿到了银子也没有地方收购大批的粮食,用来完成朝廷急需的军粮份额。

    而应天府附近大部分的粮食都在他们手中,给史可法的那点银子,他们自然能从抬高的粮食价格中成倍的找回来。

    他们以为,当九月的时候,史可法如果还不能凑够军粮,迎接史可法的将是一个非常悲惨的下场。

    既能除掉总是在针对他们的史可法,又能大赚一笔的事情,那些勋贵们焉能错过。

    张峰敏锐的发现,这中间似乎有一门很大的生意可以做,如果做的好,应该能给关中带来非常丰厚的收入。

    他不是这方面的专门人才,在发现应天府勋贵们的手段之后,他就以外出购买粮食的借口离开了南京,星夜回到了蓝田县。

    上百把算盘在屋子里的噼里啪啦的作响,张峰抱着一个茶碗悠闲地喝着茶水,时不时地跟脑袋刚刚结疤的杨雄说几句话。

    “据说包拯的眉心有一枚白月牙,你的眉心多了一弯黑月牙是何道理?”

    杨雄摸摸发痒的疤痕,慢条斯理的道:“有空就多请我吃饭喝酒,去明月楼听曲,观舞,看戏也不是不成,等你日后需要我眉心的这弯黑月牙救命的时候,我好帮你。”

    张峰道:“用不着,我才回玉山,你眉心这弯月牙的因由我已经知道了。

    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没有机会干出什么让县尊嫉妒的想要弄死我的事情。”

    “不要小看自己,我们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这是县尊在夜钓张国莹的晚会上说的话,你为人勤快,说不定哪一天就混到功高震主的位置上了。”

    张峰大笑道:“我们都能拿功高震主这四个字来开玩笑了,你觉得这种事会发生吗?”

    杨雄摸摸眉心的那道疤痕月牙叹口气道:“当时冲动了。”

    张峰指指屋子里面的算盘人道:“他们最后能获得多少利润?”

    杨雄抬头瞅瞅屋子里黑板上的数字道:“如果最后把粮食卖给正在跟杨嗣昌,左良玉作战的张秉忠,能获利十倍,卖给李洪基能获利三倍左右,卖给杨嗣昌这些人,会亏本,卖给蜀中,会亏损四成以上,不过也会收拢大批的蜀中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