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深夜,洞穴外雷奔云谲,电闪雷鸣。而山洞内的二人各怀心事,神情一个赛一个地凝重,仿佛外界的风雨飘摇与他们无关。

    思绪纷乱时,一声细微的异动使二人同时回神。羲翎先一步抬起头来,目光冷冷地向洞口看去,沈既明也站起身,作出防备的姿态。

    “来了。”

    倾盆暴雨也无法掩盖的血腥气在整个洞口开来,映着惨白的雷光,沈既明模糊看见一个兽类的影子伫立在洞前,其双耳尖耸,身后拖有长尾,身上的皮毛已然湿透。

    沈既明自知不可贸然上前,只好静观其变。而这野兽似乎也没有立即发动攻击的意思,只是缓缓吐息着。

    耳畔响起全然陌生的声音:“有趣。”

    沈既明虽猜过灵兽与普通动物不同,可这也是头一回见识能口吐人言的兽类,心中难免稀奇:“是你在说话?”

    洞口处的野兽一动也不动。

    声音再度响起:“原想着杀了一个就能交差,没想到两个一起送上门来。”

    这一回倒是可以确定,来者绝非善茬。沈既明眉头紧锁:“我们与阁下无冤无仇,不知阁下何出此言?”

    “我要谁的命,何须什么冤仇?”那声音嗤笑道:“不过,你若非要寻个理由,也不是没有。你偷活这一百来年,过得舒服吗?沈家人视天下万民如草芥,你们才是最该下无间地狱的那一个,谁知苍天无眼,就你也配成飞升成神。”

    野兽这样说,沈既明倒是无言以对了。它说得对,他们沈家人都该死,他本该和他的亲族们一样,人头齐刷刷地在城门口挂上一排,偏偏是他阴差阳错捡了天大的便宜。

    “你若要我的命,随你拿去,只是山下的村民无辜丧命,你说我罪孽深重,我看你也无差。还有,羲翎仙长更非沈家人,你不该连他一同恨上了。”

    不知何时,野兽的身躯抖得厉害,喘息也愈发粗重,似是动了大怒。

    羲翎冷声道:“退后。”

    “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而已,何况,我本也无意取你们二人性命,至少不是现在,是你们自己坏我好事,硬闯进来的。另外,我还额外发现一些有意思的......”

    声音的主人不甚严肃,格外轻佻,可话语间又透着嗜血的阴鸷:“你们二人与我所认知的相差甚远,明明说你这沈狗余孽心智痴傻修为低微,捏死你比蝼蚁还轻松。可你竟然丝毫不为幻境所迷惑,甚至轻而易举地全身而退,只凭着一点,足以断定你非常人。倒是这位......羲翎?呵。”

    他提到羲翎的态度可谓是十足地轻蔑了,沈既明听得一股心头火直往脑门上冲:“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冲我一个人来,我和羲翎仙长也不过才认识了几天,不用你搞连坐。”

    那声音阴沉地笑了几声,令人毛骨悚然:“你说你们才认识几天,我却觉得你们两个关系不错,羲翎为了救你强行分离神识,你与他反而生分起来了。我不打哑谜,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口中这个羲翎仙长就是个草包,你也犯不上跟我吹胡子瞪眼,你让他羲翎自己说,他究竟是不是一个草包废物?”

    话音刚落,野兽突然铆足了力气,冲着羲翎的方向直挺挺地冲过去。沈既明一个扑身拦住它的去路,也终于得见它的全貌。这只野兽通体雪白,四肢修长,体型匀称,摸上去毛茸茸的。沈既明一惊,脱口而出:“这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