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从监室出来之后就让人将叶澜笙的嘴巴封上了,除了他的口令谁也不能摘下来,就算吃喝也是用丹食直接从小孔里塞进去。任何意图和叶澜笙私下交流的人都将被视为窥探案情意图不轨,一个字杀!

    下了严令之后沈浩坐在自己的公廨房里发了一阵火,路上也骂骂咧咧的说叶澜笙堂堂一介左相居然会耍无赖的骗人玩,那个屁大点的消息当秘密也敢要挟说要一个体面的死法?做梦吧!封了那张臭嘴,等死吧。

    回到公廨房之后沈浩继续投身到案件的侦办中,手里许多事情需要他定夺,忙得很。似乎一切都没有起波澜,谁都没有对沈浩和叶澜笙单独面谈的内容再有联想。

    但是,看起来似乎被叶澜笙耍了一次,之后便收拾心情重新将心思放在案子侦办上的沈浩其实心里却完全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大秘密,真的是一个惊天大秘密。沈浩现在心里翻江倒海的很难平静下来,同时也有些说不出是“后悔”还是“好奇”的矛盾心理。

    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实在是太大了,同时涉及到了皇族最深的地方,更是直接关系到皇帝本身,而且一旦泄露的话影响极坏,所以沈浩才胆战心惊的装作被叶澜笙戏弄的样子故意淡化掉周围人对他这次与叶澜笙单独面谈的这件事,并且严令堵住了叶澜笙的嘴巴,直到秘密处决,叶澜笙别想再说一个字。

    事情从叶澜笙的嘴里讲出来其实并不复杂。起因是叶澜笙为了能够提前获知先帝杨坚对于立太子的意向,所以提前了数年就在皇宫里暗中观察并使手段,最后成功的拉拢了一名杨坚的內侍宦官。之后为了维系这条来之不易的人脉关系,叶澜笙花了大量的精力和物力。

    身为皇帝的內侍宦官是没有“未来”这种说法的,他们注定了不能出现在明面上,只能待在皇帝的影子里,同时皇帝什么时候死,这些內侍宦官也跟着什么时候陪葬。

    唯一能让这些內侍宦官动心的就是“后人”。可以是血亲的后人,也可以是过继过来的继子。而叶澜笙拉拢的这名內侍宦官唯一在意的就是在他老家那边的继子。

    那宦官倒还没给叶澜笙讲过多少机密的东西,倒是这宦官的继子是一个包不住话的人。一次和叶澜笙门下的一名亲信吃酒的时候无意中将其继父给他说过的一些关于皇帝的事情说了出来。就是之前叶澜笙给沈浩说的那开篇的内容:皇帝身上有“病”,需要靠福安宫的那口温汤才能压制住病痛。

    之后,那名宦官陪了葬,继子一家也因为一场大火全部葬身火海一个没跑出来。再之后叶澜笙的那名亲信也因为酒后不小心跌入路边池塘溺水死了。这个秘密就被叶澜笙装在心里然后分段的派人暗中继续调查。

    因为这个秘密被“分了段”,所以后面参与调查的人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调查的是什么,甚至会以为是正常的问询。

    经过慢慢的调查叶澜笙手里有了具体的东西。首先,这种困扰皇帝的“病”很奇怪,若是不当皇帝那就一切安好绝无这种病痛,也就排除了皇室有先天患这种“病”的可能。比如还活得好好枫红山庄执掌杨修胜,从未听说这位大修士泡什么温汤,人家一个闭关就是数月,真要有病岂不早就痛死了?

    可一旦皇室的子弟登上皇位,立马就会被这种病盯上。佐证就是新皇登基之后短则半月,长则一两月必定将寝宫从万民宫迁到福安宫,这不就是为了福安宫里的那口温汤嘛。

    而另一个被叶澜笙查到的奇异点就在于这种“病”明显是和皇位捆绑在一起的,坐上去就得“病”,离开那个位置“病”就直接好了。例子就是先帝杨坚。当初杨坚在位的时候几乎是一步不离福安宫,而当权力一移交给太子束之后立马就精神抖擞,福安宫是看都不再看一眼,直到离世都不曾再去。

    话说到这里沈浩其实心里已经懂了。叶澜笙口中的“病”并不是真正的病,世上没有这种奇葩的病。他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一代一代的皇帝出现这种诡异的迹象,但他倾向于“咒术”。一种固定于皇位之上的诅咒之术。不论谁,只要流淌着皇家杨氏血脉又继承了皇位那就同时继承一份诅咒,直到交出皇权。

    那么问题来了。这到底是什么“咒术”居然让靖旧朝的皇帝都束手无策,而且还和皇权捆绑?

    甚至沈浩心里也对自己的判断有所怀疑,因为他并不清楚这世上是不是有捆绑某种权力形态的诅咒,总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

    当然,叶澜笙所谓的“秘密”也就到这里了。再往下面挖掘他还没有那份能耐,而且这已经是他能了解到的极限了,继续深挖肯定就要被皇室察觉。

    如果就到此,沈浩虽然惊讶可并不会太过惊骇。因为诅咒也好,病也罢,那都是皇室的问题和他这种连庙堂都没资格进去的小喽啰没关系。但诡异的是当叶澜笙描述皇帝身上那种“病”的蛛网的时候沈浩自己胸口也跟着出现了一阵久违的抽痛,接着还有一种莫名的愤怒从胸口溢散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