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歪脖子树号”沙船满载着扬州的绫罗绸缎从瓜洲渡出发,沿江而下,缘海岸而行,仅仅用了十来天的时间,就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泉州。

    从北到南,人烟愈发稀少,虽然海上的船只来往不绝,但通过每日靠岸时的景象就能看的出来,六朝以来对闽越的开发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发达。

    前天在福州港口停靠时,都把何明远给惊呆了,堂堂福州都督府,还没长安一个县的人多,这和杜甫说的“小邑犹藏万家室”实在相去甚远,也可能他说的是中原地带吧?

    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更加坚定了何明远殖民的决心,如果想要快速开发这片土地,只能从海娃掠夺人口。

    “三带一!要不?不要啊?顺子!片三!完了,哈哈哈!”

    只见何明远嘴里叼着根筷子,把手上的木片儿甩在了地上,长久以来没有烟抽的生活几乎都让他忘记了烟叶的味道,往常也只能拿根筷子了解舆情。

    看着他那副贱贱的样子,高仙芝不服地说道“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斗不倒你?”

    无聊的时光只能任由纸牌来打发,由于何明远不会玩牌九,只能以扑克牌来代替,他找了一种质地坚硬而薄的木片来充当原材料,在上面写上各个数字,为了让他们好懂,他把“jqk”换成了“甲乙丙”。

    为了显得和扑克牌更相像,他用毛笔在上面画了三个小人,分别是秦始皇,汉武帝和隋文帝,他还在另外两张木牌上画了孔子和孟子,儒家的至圣和亚圣好比是大小王,无论哪个帝王来了,都得拜一拜,当然了,秦始皇除外。

    何明远摆了摆手说道“不玩了,不玩了!走,去看看到了没。”

    “阿郎,你这一天都看了多少遍了,哪有那么快?”高仙芝无奈地说道,他十分想让这个家主好好带在屋子里,毕竟,海上不同于陆地,你丢了还能找的见,掉进海里,一个浪卷走那可就真走了。

    “江先生,你也不劝劝阿郎?”

    江仲逊则是满脸疲惫的看着他,伸了伸懒腰说道“我也劝不动啊!”随即倒在席子上睡着了,高仙芝无奈地摇了摇头,赶忙追出去。

    只见巨大的硬质帆在几个人的操控下就可以随便转换,即便是逆风也可航行,帆船就是这样一个好处,划船不用桨,靠浪。

    船老大骂骂咧咧地指挥着操帆的船工,像极了坐在副驾驶上教授学员开车的教练,他用着五湖四海的方言,五花八门的词汇,变着法的骂。

    何明远站在船头,感受着吹袭而来的海风,从身边略过,脚下的甲板,随着海浪的冲击而变得躁动不安,由于他身子骨太弱,抓不牢也站不稳,所以高仙芝为了防止他自作主张飞出去,只好在他欣赏美景时给他栓一根绳子,并且时时刻刻在他身边陪伴。

    “阿郎,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说你烦不烦?只要我一出来你就把我往回拉,跟个娘们儿似的,婆婆妈妈的。”

    “我这不是怕你出岔子吗?这要有个好歹,我姐非把我皮给扒了不成。”

    “你怕什么?这不是还有绳子吗?这不还有你吗?”这时,何明远看向了高仙芝,只见他一脸的哀愁和焦躁,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随即问道“你是不是怕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