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出生,我就觉得我的天是斜的,然而支撑不足的东西,本来就很容易一夕倒塌。天崩了之後,那些雨就全打在我的身上,毫不留情地嘲笑我、攻击我,我冷得只能抱紧自己的双臂,因为无所依靠。

    姨婆走了。

    我收到消息就立刻赶回老家,那些曾在她身边围绕的人全都到了,大家哭的哭、喊的喊,非得把平静的场面Ga0得哀戚不堪。我就怔着,看着布置得过於华丽的灵堂,和我内心的反抗不断地冲撞。

    好不容易终於走到姨婆身边,看她安详的脸上抹着浅浅的笑,那个她珍Ai的铁盒子,就放在她的头旁边。我跪倒在冰柜旁,头依靠着冷冰冰的铁柜子,虽然再也无法感受到她的T温,不过心想着也是啊,她终於可以去见她心Ai的人了,这样并没有什麽不好——但我就是放不开手。

    庆幸的是,几个孩子演的演、装的装,较量着谁b较伤心,却没有为了财产的事吵得天翻地覆。NN过世那时候,根本一场大乱斗,一堆平日没在走动,完全不相g的远房亲戚在老家大打出手,墙壁都被打出个大洞了。

    没有人敢来跟我说话,也没有人敢来烦我,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人到底怎麽想或者怎麽样了,我只在乎姨婆。我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没掉泪,但心里在淌血。

    夜里,我独自站在姨婆的灵前,看着她好久好久,我知道有人来了,就站在我身後,可是也没太多的心思去管。直到来帮忙的师公跑到我面前,想跟我确认与亡者的亲属身分。

    「外甥孙nV。」我说,声音竟然是沙哑的。

    「那这位也是家属吗?」师公问着我身後的人,我根本就没看到,也不知道他是谁。

    我才想回头,就听见对方说:「外甥孙nV婿。」

    瞬间,我泪流不止。

    内心那扇顽强抵抗,不愿意面对的墙还是坍塌了。我离开城市前只给子岳留了一句话,而我前脚一走,他後脚就跟了上来,之後就一直站在我的身後,守着我——我们之间根本无须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