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医一楞:“什么小娃娃?她不曾怀孕啊!”采桑摸着后脑:“不是有孕,为何她的小腹会隆起?”高太医哈哈一笑:“她只是这段时间在地牢里吃了不新鲜的食物,肝火太旺,邪湿入体。吃上老夫开的几服药,便可痊愈,你不必担心。”

    采桑瞪大了眼睛:“什么叫邪湿入体啊?”高太医温和地答道:”啊哈哈,你倒是个有好奇心的丫头,什么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嘛,打个比方。吃坏了东西,就会在身体里产生毒素,毒素会对肝经造成损害,一旦肝受到损伤,身体就会产生大量的积液,流到腹部。这样的病例并不少见,我们大夫叫它水鼓病,我就医好过很多例。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她从前落下的病根。”

    采桑鸡啄米似地,一下一下地点着头:“我就说了不可能嘛。她非说是被傻子亲脸怀的孕。”慕容芷凝脸红得像擦了胭脂,她赶紧用手捂住了脸。

    采桑真替慕容芷凝高兴,她那么一尘不染,那么纯善,她不该遭受这样的痛苦。

    高太医重新替慕容芷凝开了药方,交待了采桑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就赶往炎烽的御书房替炎烽针灸。

    朝中最近事务烦多,炎烽日夜批改奏章,十分辛苦。有时会头疼难忍,需靠高太医施以银针,才得以缓解。

    高太医在炎烽头上几个穴位上,扎下了长长短短的几根银针,他边捻动着银针,别和他说着话。他深知炎烽操劳国事,心情沉郁。就想找点开心的事情,让他放松一下心情,这样会对治疗有益。

    他想起了今天采桑的一席话,觉得十分好笑,就说给炎烽听。

    炎烽悠闲地看着书,高太医的医术,他很放心。高太医边讲述事情的经过,边哈哈大笑:“哈哈,慕容姑娘竟然单纯到,被庄诚的傻儿子亲了一下脸,就以为自已怀孕了。哈哈哈,她那其实是水肿……啊哈哈,呵呵……”。

    炎烽手里的书差点惊掉到地上,他不但不觉得好笑,还很生气。他不是也一直以为慕容芷凝是个孕妇吗

    ?他觉得高太医在借机嘲讽他?

    高太医的心思全在炎烽头上的银针上,他根本没有看到炎烽阴郁的脸色。他既没听到炎烽笑,也没听到他说话,就好奇地问:“皇上觉得不好笑吗?”

    炎烽狠狠把书掼在桌上,阴狠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你觉得很好笑吗?朕也一直以为她怀孕了,连最有经验的老宫女替她验完身,都认为她有了身孕。朕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你是想拿这件事来羞辱朕吗?”

    高太医吓了一身冷汗,他本想就这件事,让炎烽放松一下心情,博他一笑,没想到却抠到了他的逆鳞。高太医不愧是伴君多年的老臣子,很快揣摩到炎烽的心思,他猜测炎烽的内心一定是很内疚自责的。

    高太医赶紧跪下:”皇上也是受了蒙蔽,老臣绝无嘲讽之意。皇上并没有因此事为难慕容姑娘,而是在不知真假的情况下施以援手,救了她一命,足以功过相抵。因此,皇上也不必有内疚之心。”炎烽吼了声:“滚!”

    高太医边擦着冷汗边退出御书房,炎烽恼怒地扯下头上的银针,狠狠扔在地上。

    高太医边走边庆幸自已反应快,否则激怒了炎烽,就有可能脑袋不保,他想想都后怕。然而一想到炎烽也以为慕容芷凝有了身孕,他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啊哈哈……哈哈”刚才若不是炎烽的愤怒让他害怕,他早就笑出声了。

    过了两个月,慕容芷凝的身体在采桑的精心照顾下逐渐好转。这天采桑扶着她到院子里走动,她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把乳娘留给她的那张纸铺在石桌上细细观看。以她的经验看,这应该是一张古旧的琴谱,但指法跟其他的琴谱不太一样,琴谱的最下面还有一排奇形怪状的符号。

    慕容芷凝已经将这张纸研究过很多遍了,可仍然像是看天书一样,她在心里默默盲弹了几遍琴谱,除了几个看不懂的注脚,她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是一首失传了的古琴谣。

    师傅曾经跟她说过有一首叫《蛟龙困》的古筝曲,已经失传了。师傅早些年听一位少年弹奏过,依稀能哼上几句。师傅哼的韵律,跟这张琴谱上的韵律竟十分相像。然而若按照琴谱的指法,是无法弹奏的此曲的,除非,那人生有六根以上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