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死了。”岑灵满面泪痕,揪着岑风叶的领口,说:“是你害死了娘,都是你,你个杀人凶手……呜呜呜呜呜呜,岑风叶,把我娘还给我,让我娘回来……”

    “你说什么?”岑风叶摇着岑灵,不断地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小灵,娘怎么了?”

    “死的应该是你。”岑灵狠擦一把眼泪,哭得红肿的眼冷冷瞪着岑风叶,“不应该是我娘,她要替你担这份罪……在屋里,上,上吊了……”

    门口不知何时涌来了许多百姓,闻言纷纷骂道:“岑风叶,赶紧去死吧!”“岑风叶你个狗官,当了杀人凶手,还要害死自己的娘!”“岑风叶,你不是人!”“岑风叶,你猪狗不如,你个畜生!”“岑风叶,这是你的报应!”“岑风叶……”

    岑风叶捂着耳朵,抱头跪倒在地,吼道:“都别说了!都给我闭嘴!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岑灵不可置信地摇头,说:“哥哥,直到今日,你还是执迷不悟?从今以后,我不再有你这个哥哥,我不会像娘这么傻,想着替你担了这份罪孽……我与你,我们岑家与你,再无瓜葛!永无瓜葛!”岑灵说完,捂着脸跑出去了,人群自觉为她让出一条路,之后便继续骂岑风叶,卖菜的妇人今日都不做生意了,将篮子放在地上,说:“各位乡亲,我们扔死这个狗官,替齐岱、齐夫人还有岑母扔死这个坏人!”

    “好!”一个鸡蛋砸到了岑风叶的脸上,明黄淡白浓稠的液体顺着岑风叶的头发和脸留了下来,接下来是越来越多的菜叶和鸡蛋壳。

    师爷和几个衙役在顶着民愤帮助岑风叶和袖手在旁无动于衷之间只犹豫了瞬间,便选择了后者,还退了几步,免得殃及池鱼,无端受祸。

    过了许久,人群陆陆续续散开,该回家做饭的回家做饭,该回家吃饭的回家吃饭。

    师爷见岑风叶仍呆呆地坐在地上,心想,不管这人犯了多大的错,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和众人围攻,还是很可怜的,他心有不忍,便过去蹲在岑风叶身边,想要扶他起来。

    手还没碰到岑风叶的衣袖,便被岑风叶怒目而视,他头发披散,衣襟脏乱,吼道:“别碰我!”

    师爷停下了手,站了起来,与几个衙役一起离开了。

    不识好歹!活该。

    当夜,岑风叶自缢于一脸狼藉的县衙上,只留下了一封血信。

    门外还有小儿在拍手唱道。

    “风叶狷,流水辩,孤母怨,苍天怜,辗转反侧无法眠,只为狗官还血溅,偿血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