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瑟稍稍回头,面上是符合年纪的天真稚气与依赖,“林太郎。”还是那样轻软的语声,哪怕明知她没有更多的意味,却仍让人觉得是在撒娇,她搂住太宰治脖颈的手小弧度地挥了挥,然后得到了一声不满的哼哼。

    一手支在额头上的森鸥外无奈叹了口气,几缕半长的散发落在眼前,看着他欣赏的钻石背着他心爱的幼女远去,然而——他的桌边放着不容忽视的好几摞文件,这都是组织的奴隶的负担啊,不得不完成,却是作为他的事业。

    勉强安慰好自己的森鸥外在干部尾崎红叶送来更多的文件时差点当场飙泪,握着钢笔的手微微颤抖,而等一扭头,金发蓝眼、可爱模样的爱丽丝酱就站在旁边不断追问着‘瑟酱呢’、‘瑟酱哪里去了’,在爱丽丝一身近乎实质化的怒火燃烧的时候,他眼中含着的泪一下就落下来了。

    “——没用的林太郎!”

    “——真是不像样的首领。”

    在爱丽丝和尾崎红叶的双重打击中,森鸥外威严不复,颓废无比地倒在办公桌上,向他的爱丽丝伸出手,“不要这么残忍啦,爱丽丝酱呜呜……”

    而不像样的首领完全忽视了、或者说是故意不去想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太宰治不但带走了他的瑟酱,还拐走了他的另一枚钻石,这已经是一贯操作了。

    作为港口Mafia的良心,中原中也当然不会在工作繁忙的时候和太宰治一样翘班,甚至于是‘出去玩’这样令人火大的理由,但是太宰治一副眯眯眼样子,甜腻无辜地说道:“哎呀,那这样的话,我和瑟酱的安全就没有保障了呢。”

    中原中也还是推了工作和他们一起走,决定晚上回来再加班处理。

    并不是为了混蛋青花鱼,那个家伙哪怕是在枪林弹雨中也能做到毫发无损,最后因各种可笑理由才受伤,但年纪还小的乌瑟总也柔软好欺负的样子,对上那双淡色的、不自觉溢出脆弱感的眼眸,他总是不由自主地为对方担忧。

    如蛛丝荡在风中一样脆弱易逝,仿佛不经意间就会断裂坠落,她的天真稚气更多是源于对整个世界的陌生和不理解,于是只能被安放在橱窗中,被隔离着不去体会尘世,如此的天上人姿态,眉眼间的哀愁怯弱始终不曾散去。

    ……

    那是最后一次,太宰治、中原中也和乌瑟一起出去游玩。

    当白雾笼罩了横滨的时候,太宰治已有预感他将失去。

    既定的时限已至,漂亮可爱的小人偶在步入白雾时略有踌躇,乌瑟背着手在身后,一身钴蓝色的衣裙在晦暗苍茫中醒目无比,她扬起一个小小的笑,慢慢将脸贴在他手边,轻声软和地唤道:“……治君。”

    她总也习惯把话都藏着,然而已不再是由于胆怯和害怕,是因——她知晓的,他们彼此双方都能理解,是无可比拟的默契,是坦诚一切的信赖。

    乌瑟的面上有着她所体会到的幸福和满足,即使美好却从来都是虚幻的,他人给予她的「爱」都明码标价需以代价交换,纵使或有那么一点真实,然而也已太过微渺不足为道。

    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可是如此幼弱可怜的女孩却放任自己沉浸于此,她拥抱虚假,溺于一场虚幻的梦境,由此一步步走向那个「既定」的结局。

    便如曾经一个清晨,对于太宰治的疑问,她所给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