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听他甩贯口报菜名般一口气说了□□种菜品,还有外带的四五样主食,不由暗暗咋舌,忙道:“是吗?这么多好吃的,那我今日可是有口福了,可是这些你都点了吗?咱们可只有两个人啊!”

    正在一旁奉茶的伙计闻言笑道:“姑娘不必担心,咱们店里的菜品都可以点小份儿,拿小碟儿装了,每样只有七八口,就是为了能让客人们都尝个鲜。”

    云姝愕然,这是得有多么大的自信和服务精神才能不厌其烦的做到如此精细啊,她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待,笑道:“贵店想的可真周到,想来菜品也必是不俗。”

    那伙计闻言不由面露得色,笑道:“谢客官夸赞,咱们店的宗旨可不就是想要每位客官都满意嘛!”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冲好的茶汤倒入闻香壶中,替二人各斟了一杯,道:“茶好了,请您慢用!”

    然后趁二人喝茶的功夫利落的上齐了菜肴,才笑道:“菜齐了,请您慢用,小的就先退下了,客官若是有什么吩咐,拉这根绳就可以了。”

    雅间内只剩下了两个人,楚忆风低头啜了一口茶,才笑道:“山上风大寒冷,明日启程时记得穿暖和点。”

    云姝点点头,也喝下半杯茶,问道:“从长城回来呢,你有什么打算?不会真的打算游览名山大川吧?”

    楚忆风眸光微闪,笑道:“到时候再看吧,也许在各处耽搁几天也就该回黄山了,四月份要举办武林大会,虽然前期准备和接待各派来客我都不用参与,但正日当天却是要露面的,对了,欧阳榕有没有跟你提过武林大会?”

    云姝一怔,转即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欧阳榕关于他男扮女装招揽人才的推测,下意识的向他望了过去,忍不住促狭的想道:嗯,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若是再小个七八岁,身量尚未长成之时,薄施粉黛、轻馆云鬟,再换上红装,可不就是一位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儿!

    眼前浮现出楚忆风一身云裳、水袖轻甩的情景,她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忆风诧异的望着她,见她犹自盯着自己,眸光中满是诡异的笑意,竟然莫名给人一种色眯眯的感觉,不由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又拿起茶杯来仔细嗅了嗅里面的茶汤,发现并无不妥,才纳闷的问道:“怎么了?”

    云姝悚然回神,脸上的笑容刷得一收,假装刚才盯着他犯花痴的并不是自己一般,正色道:“没事,欧阳长老跟我提起过武林大会,还说芳华教只在第一次你开山立派时参加了,后来都因为内斗而无暇参与。”

    楚忆风听她提起“开山立派”时眸光微转,又联想到她方才的异样,心中已知其中缘由,不由红了脸颊,假装若无其事的幽幽说道:“欧阳榕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啊,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云姝没想到他会直接挑明了,一时猝不及防,讪讪然的笑道:“是我好奇你是怎么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创立了逍遥教,才向欧阳长老请教的,他也只是推测。”

    见她尴尬,楚忆风反而没了囧意,他放下筷子,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悠然笑道:“那是逃亡后的第三年,我虽然有缘学了奇功,但也知道一个人单枪匹马绝不是整个皇家军队的对手,便想要招兵买马、占山为王,换成女装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逃避搜捕罢了。”

    云姝听他说的轻巧,可心中如何不知其中的艰辛和危险,望着他云淡风轻的笑容,不由泪盈于睫,轻声道:“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楚忆风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傻丫头,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或者愧疚的。而且我虽然一开始确实生过怨怼和不甘,现在却早已放下了,甚至还会感激那段日子带来的磨练。”

    他说着见云姝目露疑惑,又接着解释道:“否则,我此时或许也会同萧智、萧英、萧勇等人一样终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恐一个不注意就引来猜疑忌惮,处心积虑的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了吧。”

    云姝握住他温暖干爽的大手,哽咽道:“我就是心疼你!江湖险恶,你却小小年纪就要算计收服那些桀骜不驯的江湖豪杰,无异于与虎谋皮,当时定然是彷徨无助的吧。”

    楚忆风任由他握着右手,略带着几分自嘲的笑道:“当时自忖学了旷世奇功,加上心中又憋着一把火,只想着轰轰烈烈的大闹一场,倒是真没觉得有多害怕,可能就是常说的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