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宗敬虽然不知道陈继尧与吴铭的关系,但他却看得出来陈继尧在毛良坞商会地位超然,与吴铭更是关系匪浅,不然吴铭的两房妻子以及她们的儿女,怎么会不时前往陈府拜访?而且吕氏兄弟以及方老爷子,也对陈继尧表现得很尊敬,所以这番夸奖实在是有意为之。

    “就是,现在全中国都知道新二军是最厉害的,只要他们出马,小鬼子准讨不了好。”陈怡凑上来得意地说。

    抱着一岁多大的方承嗣的三太太,拉起陈怡的手不满地训丨斥:“长辈说话,你胡乱插什么嘴?还不快到一边儿去”

    陈怡一撇嘴:“我说的是事实,新二军确实厉害啊,日军几次想要围追堵截,却闹得个丢盔弃甲,我相信我……”没等她“哥”字出口,陈继尧脸色一沉,大声喝斥:“给我住嘴”随后一指三太太怀中的方承嗣:“你妈都年纪一大把了,你也不贴心点儿,还不快抱起小承嗣?”

    陈怡不情不愿地从母亲手中接过侄儿。她不开心是有原因的,戴子冉所在的新三师从皖南赶回毛良坞尚需四五天,念夫心切的陈怡瘪着嘴,对着方承嗣做了一个鬼脸,逗得小承嗣“咿咿呀呀”的笑起来,伸出小手就要捏陈怡的脸蛋。

    陈怡躲过小承嗣的袭击,用额头顶了小家伙的脑袋瓜:“下次你要再捏姑姑的脸,姑姑一定打你的小屁股。”

    “来了”

    观察哨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搅乱了现场的平静:“出征的勇士回来了,新二军回家了”

    所有人齐刷刷转过身子,脑袋伸得长长的,踮起脚尖遥望远处的地平线。过了大约五六分钟,视野尽头率先出现一面鲜红的旗帜,旗帜鲜艳欲滴迎风招展,紧接着大队大队的官兵跃入眼帘,最后黑压压队伍把地平线全部遮挡住了

    陈继尧心里有点儿发慌,拉着陈怡的手问道:“那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中间,有没有你哥哥啊?”

    陈怡轻轻一哼,不满父亲先前的训丨斥:“爹,你平时不是挺爱看报纸的吗?你难道不知道,在新二军马匹一般只供传令兵和伤员骑乘,我哥大多数时候都与普通士兵一样,吃饭、住宿、行军都不例外”

    陈继尧于巴巴地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知道陈继尧与吴铭关系的吕正贤,哈哈一笑,给了陈继尧一个放心的笑容,附耳道:“陈老哥,你尽管放心,吴铭现在是堂堂的国军中将,还是下辖三个主力师的实权中将。这次他一定会认你这个父亲的”

    被吕正贤说中心事,陈继尧感慨地说:“认不认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家的血脉因他而延续,这份亲情怎么也割舍不开。”

    在两名健仆搀扶下走过来的方老爷子听到这番话,不以为然地说:“亲家,你们父子相认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荣宗敬及周边几名商会大佬等到这番话,先是悚然一惊,随即恍然大悟,看向陈继尧的眼神越发地热切。

    新二军将士远远地看到密密麻麻的欢迎人群,一个个也心潮澎湃,脸上的喜悦之情怎么也遮掩不住。

    吴铭此时也有些激动难耐,他向全军下达命令,在距离修书村村口一公里的溪底,整理军装和武器装备,以一种更为高昂的气势向亲人汇报。

    到达溪底后,新二军短暂停留然后继续上路,官兵们雄赳赳气昂昂,迈着整齐的步伐,向修书村前进。

    大部队很快来到修书村前的宽阔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