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敖光忽地提到在扫北之役中被自己算计偷袭,结果落得重伤而逃的焦青,李靖微微一愕,但想到敖光既然提到此人,自是言有所指,便坦然承认道:“不错,确有此事。”

    敖光的脸色立时变得有些凝重:“道友伤了此人不打紧,却是为自己惹下一场大祸。”

    李靖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龙君何出此言?非是李靖夸口,虽然那焦青已有还丹之境的修为,比我尚高出一筹,但真的性命相搏的话,李靖却未必怕他!”

    敖光叹道:“焦青殊不足畏,可怕的是他的父母。”

    李靖悚然一惊,却是未料到焦青背后还有靠山。敖光既然用“可怕”二字来形容焦青的父母,只怕他们的修为怎都要在脱胎之境以上。如此人物,而且是两个,若真的来找自己的麻烦,确实称得上是一场大祸。定一定心神之后,李靖向敖光问道:“不知那焦青的父母是何来历?”

    “焦青的父母是一对修行万年的恶蛟,分别唤作焦珩和焦沥。这他们夫妇都在我东海之内修行,焦青却是成年之后才迁居至北冥海域。”敖光说着面上现出苦笑,“说来惭愧,我敖光虽为东海水族之长,却惟独管不到这对恶蛟,实在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太过厉害。若论修为,焦珩和焦沥皆已至脱胎之境,更可怕的是他们夫妇精通一门联手合击之术。据说曾有过在元神之境大能的手下不败的记录!”

    闻得此言,饶是李靖心志坚毅、胆气过人,也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转念一想。却又生出一个疑问:“龙君,那焦青重伤而逃至今已过三年,既然他父母如此厉害,为何始终不见他们前来找我报仇?”

    敖光摇头道:“他们不是不来,而是尚未知道此事。我查知他们夫妇从数十年前便闭关修炼一门神通秘法,至今尚未出关。据我所知,焦珩和焦沥都甚是宠爱焦青的独生之子。将来出关后得知此事,必定回来找道友代儿子报仇。而且这两条恶蛟向来肆无忌惮。若是等到他们找上门来,不仅道友自身有险,你的亲友乃至整座陈塘关怕都难保!”

    李靖感知敖光所言非虚,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心中正盘算应对之策。忽地想到对方提起此事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警示自己,便拱手问道:“若果如龙君所言,李靖当真难以应付,却不知龙君是否有以教我?”

    敖光先向外面张望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道友,与其坐待对方打上门来,何不先下手为强?不瞒你说,这两条恶蛟横行东海,曾有数次依仗强力欺压我东海龙族。我心中实已恨之已久。近来我辗转搬请了几位道友,打算趁着恶蛟夫妇闭关之时加以突袭,一举铲除这两个祸害。却不知道友是否有兴趣参与?”

    李靖很清楚敖光虽然说得大义凛然。但他除掉恶蛟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不过他邀请自己一起对付恶蛟却也算不上利用自己,只能说是合则两利。他沉思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头道:“好。此事便算上李靖一份!”

    敖光大喜,他此行的目的原本只是找门路购置兵器。见到故友郑伦之后。他曾问起李靖的为人。素来推崇李靖的郑伦自是赞不绝口,将自己所知的滔滔不绝讲了出来。敖光听说李靖竟是火云宫门人、圣皇伏羲亲传弟子时,便已吃了一惊。后来又得知他曾与焦青结怨,立时便生出将其拉入自己对付恶蛟的计划中来的念头。如此一来,即使李靖背后那三座硬的不能再硬的靠山不会出手,身负火云宫秘术异宝的李靖本人也会是自己的一个强大助力。此刻见李靖应诺,他急忙伸出一只手掌道:“如此我们便一言为定!”

    李靖伸掌与他互击:“一言为定!”

    击掌为盟之后,敖光又道:“要斗恶蛟须得下水,三日后我派龟丞相前来洽谈购买兵器的具体事宜,会让他带一颗龙宫至宝‘避水珠’送给道友。道友将此宝炼化之后,便可涉水蹈海如履平地。”

    “多谢龙君!”李靖急忙致谢,同时在心中感叹道,“龙宫多宝的传说果然不虚,如此至宝,敖光竟这样随便送出。”他却不知送出避水珠对于敖光来说也是肉痛不已,之所以如此慷慨,大半还是看重李靖火云宫门人的身份,想借机和他拉近些关系。

    敖光让李靖在陈塘关等候自己的消息,待他约请的人手到齐之后一起出发,随后便向李靖和郑伦告辞,身化一阵清风飘然而去。

    三日之后,有门官向李靖通报说外面有一人自称东海波臣,奉自家主人差遣来求见侯爷。

    李靖料想来的必定便是敖光所说的龟丞相,便下一“请”字命人引他来见。

    不多时,门官引着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进了银安殿。此人细脖长颈,圆头圆脑,唇边垂下两条细长胡须,看上去颇有喜感。见到上面坐着的李靖,这人上前躬身道:“东海波臣玄寿,见过侯爷。”

    微微欠身,笑道:“想来阁下便是日前龙君所言的丞相大人了,本爵有失远迎,丞相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