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啥啊,小本生意,你们学生都好得很,不会多拿的,就算多拿了,就当送他们多吃点饭吧。”老板娘憨憨地笑着,用那双红红的手把饭团团实后放进塑料袋里系紧,继续说道,“你是丹城中学的学生吧?”

    “谢谢,”邹喻双手接过,“对啊。”

    “学习真好,我儿子也在丹城中学,”老板又忙活起下一个人的,“不过成绩肯定没你好,他是体育生特招,唉,成绩愁死人了,不说了,再说就耽误你上学了。”

    “不耽误,”邹喻告别老板娘后,往自行车走去,他还没忘记没给自行车上锁这事,想来那破自行车也没人会偷。饭团实在太香,他拧开豆浆喝了口,就想来口饭团,但老板娘系得太紧,他埋头解了好一会儿才成功,刚一啃上饭团,他就看到原先停自行车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他自行车呢!他破二八杠自行车呢!

    邹喻一愣,随即跑了过去,站到停自行车的地方左右张望,到处都没有,他着急地回头,就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大爷把他的自行车绑到了...

    ——收破烂的车上!

    “大爷,我的车!”邹喻拔腿就朝大爷跑去,这车要是追不回来,他就得走去上课,半小时,步行要整整半小时。

    钱昊推着车,啃着老妈包的饭团,他今天格外有成就感,就在刚刚,他还干了件好事——有个大爷很艰难地要把一辆破自行车固定在车上,他就上前搭了把手,帮忙把车固定住,做完一切后,他不留功与名地走了。

    “大爷等一下,停一停——”

    身后一声叫魂般的喊话,他往后看去,一个穿着跟他一样校服的男生费力地跑着,似乎在喊那个收破烂的大爷,但大爷耳朵很背,背到要凑到耳根大声说话才能听见,就那小细嗓子要能听得见就得是医学奇迹。

    钱昊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冲校友大声一喊,声音洪亮地能穿破云霄:“同学,你有什么事?”

    邹喻皱着脸,像条上岸脱水的鱼一样喘着气,没等气喘匀他就喊道:“大爷,自行车,我的!”

    他喘得话都说不完整,对方似乎没懂他的意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又继续喊道:“大爷车后面的那辆自行车是我的,要用的——”

    他又往前跑了几步,正要再喊一遍,前面那位哥们儿就猝不及防地动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地跑向大爷,大爷已经绑好了绳子,双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往前走。

    “大爷,大爷——”

    对方的声音明显比他大多了,但大爷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邹喻急得拖着灌了铅的腿上前。

    钱昊借着下坡的冲劲飞快地跑下去,大爷眼看着就要上车了,他咬牙,小腿骤然发力,快得就像一道闪电,就在他快跑到胡同口时,大爷嘎吱嘎吱地发动了车子,一阵巨响的引擎声后,那辆工龄至少五年的小货车就快速开了出去。

    钱昊抓住墙角迅速转了个弯,几乎没有停顿地,他立马又追了上去,但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个轮子,引擎声也把他的声音盖得死死的,半点没传到大爷耳朵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绑在小货车后的自行车越来越远。

    邹喻这时也追了上来,他慢慢走到钱昊身边,两个人都喘得像破败的风箱。半晌,他恢复了点力气,抬手拍拍对方的手臂,说道:“谢谢你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