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沙城南的一个豪门大宅里,一个20来岁的青年,正在喂养一支小巧玲珑的虎皮鹦鹉。

    “王爷早安!王爷早安!”那虎皮鹦鹉在鸟笼中左蹦右跳的空暇间,还叽叽喳喳的叫着。

    “王爷,你看这鹦鹉多懂事呀,还知道跟王爷道早安。”青年旁边站着的一个紫衫的中年宦官讨好的说道。

    这个青年正是楚王马希范的二儿子,马云的二哥——马光亮。

    不知道为什么,马光亮似乎颇心事,脸色阴沉,有点不耐烦的说道:“现在都大上午了,还道什么早安啊。”

    说着看了看旁边面色惨然的宦官,又说道:“不过,这鹦鹉还是有个优点的,它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不像人哪。。。”

    “王爷,”旁边的宦官轻声叫道,不过却是一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正在这时,鹦鹉鸟又叫道:“徐师傅来了,徐师傅来了。”

    马光亮连忙转过身去,看见徐仲雅已经施施然从左侧的假山前绕了过来,连忙笑道:“徐师傅,为了迎接天使,您可有两天零十二个时辰,没给我上课了。”

    徐仲雅也是一脸笑容,走到马光亮面前施礼说道:“见过二王爷。”

    马光亮却是一笑,受了他这一礼之后,连忙扶住他,帮他让进了亭中。

    原本廖匡图、李皋、徐仲雅、拓跋恒是楚王亲自挑选出来给诸位王子授课的老师,这四个人里面,廖光图,官位高,资格老,年纪大,平时走几步都要喘上半天,因此是不太来给王子们上课的。而其余三位却是性格鲜明,李皋为人慎重、机智多识,颇得楚王的赏识,对马光亮的关心爱护也是异于旁人,不过这人性子执拗,说起话来虽然有时也是直言快语,但还多少会顾及场合;徐仲雅文声卓著,是楚国内公认的大家,偏偏性子平和,温文尔雅,不管是对楚王还是对马光亮,向来都是守之以礼;而拓跋恒的性子刚直,和李皋一样,但胆色似乎更胜一筹,他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他认为对的事情,一定会坚持到底,哪怕是楚王,也不能改变他的看法。

    就拿马光亮养鸟一事就可以看出三个人的个性来。李皋看见马光亮养鸟,有时是一笑而罢,有时会不动声色,借题发挥,讽谏马光亮玩物丧志,有时就会直言劝谏;徐仲雅看见马光亮养鸟向来是笑呵呵,有时还会夸奖这鸟儿聪明伶俐,称赞马光亮劳逸结合;而拓跋恒见到马光亮养鸟,百分之百会直斥其非,一定要把这鸟儿给骂死为止。

    这三个人性格不一样,做事的风格不一样,对政务的看法那就更是天壤之别了。特别是李皋和拓跋恒,他们刚开始是政见相左,现在已经发展到直斥对方是奸臣,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也正是这样,楚王迫于无奈只好将这个教师队伍一份为二,拓跋恒主要负责教育马云,李皋则负责教育马光亮,徐仲雅则是两边都会上一些课。可是由于拓跋恒的脾气确实是又臭又硬,搞得最后连徐仲雅也很少去马云那边了。

    徐仲雅坐在亭子里,见马光亮半天都不说话,却也不打扰他,自是自顾自喝起茶水来。

    半晌,马光亮终于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有点尴尬的笑着解释道:“小王想起一些往事,有点走神,怠慢老师了。”

    徐仲雅却笑道:“王爷言重了。王爷神游于往事,老臣是陶醉于茶水,正是各得其乐,那有什么怠慢的道理呢?”

    这个徐仲雅向来是恪守臣道,马光亮料他又不会因此心存芥蒂,遂笑道:“徐师傅,明日天使就来到长沙了,这个具体的迎接方式,父王可曾示下。”

    徐仲雅向着楚王宫的方向拱手说道:“大王已经示下了,明日一早请王爷您替大王出长沙城外一百里迎接天使。”

    马光亮心中欢喜,替父迎接,这可是个好消息,但他脸上却还是那副笑脸,说道:“哎呀,那我今日可得早点睡觉了。也好养足精神,明天迎接天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