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狡诈阴狠。”贺布沉声道:“进驻马普托之后,要尽快构筑防御阵地,我想有必要郑重的提醒一下,清军擅长夜战,他们擅长在夜间以烟花照明。”

    还擅长夜战?波利特脸色登时有些难看,“这是一个令人头痛,而且十分难缠的对手,攻占马普托,实在是一个十分糟糕的决定。”

    贺布心看了他一眼,道:“清国这些年崛起的速度很快,而且手也越伸越长,我们与清国迟早有一场大战,早打比迟打要好,攻占马普托,就是逼迫清国海军前来南非与我们决战,只要我们赢得海战,这些陆军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断绝了的弹药补给,他们只能投降。”

    说到这里,他关切的问道:“伤亡统计出来没有?”

    听他问及伤亡,波利特神情一黯,“粗步统计,伤亡在六千以上.......。”

    伤亡六千以上?贺布顿时默然,虽然早就预料到伤亡不小,但高达六千,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心情一时间也有些沉重,不知道这个结果传到国内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好歹要小于比勒陀利亚的伤亡。

    对于英军的伤亡,汤灶生自然不清楚,他也不敢高估,怕落下放虚报战功的罪名,所以在给易知足的电报中,对于英军的伤亡数字十分保守,只报了四千,至于用掉的炸药,他也不敢隐瞒,毕竟是开采金矿用的,必须及时补充。

    上海,镇南王府,张乐书屋。

    易知足看过电报,随手放在茶几上,笑道:“这汤灶生倒真是个胆大的,一个大炮仗浪费了八十多吨炸药,没有这四千多的伤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为他开脱。”

    赵烈文却道:“马普托怎的有那么多炸药?开采金矿用的?”

    “对。”易知足颌首道:“给德兰士瓦金矿定下了今年开采百吨黄金的任务,他们要求提供充足的炸药开采矿石,所以将广州库存的炸药一次性全部运了过去,另外,修建马普托至德兰士瓦的铁路也需要炸药开路,没想到却被汤灶生拿来放了个大炮仗。”

    说到这里,他轻笑道:“换了英军四千多的伤亡,这个大炮仗倒也值,想来,英军即便是占据了马普托,也是成天提心吊胆的。”

    赵烈文听的一笑,“换了是我,也会担心马普托城下是不是也埋下了大量的炸药。”

    “那倒不至于。”易知足笑道,顿了顿,他才缓声道:“电令嘉奖,通报全军,战后一并叙功,给汤灶生回电,采取灵活机动的骚扰战术,不必死守防线。”

    转眼便是春节,将近半个月时间没见英吉利向大清宣战,也没有南非开战的消息,担心的纸钞贬值也没有丝毫迹象,股市停盘之时也是全线飘红,朝野上下都显的十分平静,过年的气氛也如往常一般,十分喜庆热闹。

    唯独能感觉到紧张的是青岛,几乎所有的工厂都没停工休息,军工相关的厂子更是日夜加班,连学校也没象往常一样放寒假,因为家中没大人,几乎家家户户的成年人都在忙着加班,压根就没心思过新年。

    虽然忙的连年都顾不上过,但所有的工人不仅没有丝毫的怨言,反而劲头十足,已经有消息传出,打完这一战,青岛将不会再对外封闭,除了一些军工厂的特殊的技术人员之外,允许自由流动,也不禁外人流入,相比起这个消息,过年加班三倍工薪,都显的微不足道。

    青岛的工薪福利待遇,比之广州上海等地还要略高,而且青岛的城市化程度也十分高,尽管还不如上海,但在大清却也没几个地方能比得上青岛,不是特殊情况,没有人愿意离开,最令他们高兴的实则是不禁外人流入这一条,这意味着可以将亲人接来青岛。

    正月初九,元奇银行在各省大大小小的分号开门营业,俗话说,过完元宵才算过完年,不少商铺都是元宵之后才开门营业,不过,元奇银行却是定于初九开门,这规矩自然是大掌柜易知足定下的,因为很多广州上海的工厂也都是这个日子附近开工,银行自然没道理比工厂还晚。

    鉴于去年年尾的挤兑,新年一开门,不少掌柜的都提心吊胆,倒不是没有银子,而是一开年就发生挤兑,这兆头也未免太不好了,做生意的谁不希望图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