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人静时。

    杜府,书房中犹自有灯火明亮,灯光之下,扬州学政杜隐言正披着一件棉袍伏案批阅文卷。

    时值乡试期间,作为一州学政,各种事务繁忙。他本身还参与到帘部的外帘机构当中,辅助朝廷派遣的正副主考官对考场进行纠察监督。

    杜隐言手指毛笔,圈点一份宗卷。

    突然之间,一阵锥心的痛楚袭来,他大叫一声,噼啪一响,往后便倒,人事不省。

    声响惊动了侍候在外面的丫鬟,推门进来一看,大惊失色,慌忙去喊夫人。

    老爷晕厥,整个杜府都被惊动,有人去请郎中,有人去拿药。

    约莫小半个时辰,受了针灸用了药后,杜隐言悠悠醒来,只感到头重脚轻,整个人昏沉沉。

    “老爷,你怎么啦?可不要吓我!”

    他的夫人,以及数位妾室哭哭啼啼的,很是担心。

    杜隐言张了张,却无法说话出来,嘴巴都有点歪了,口水止不住地流淌而出。

    诊治的郎中摇了摇头,示意夫人出到外面,叹着气道:“夫人,杜大人这是受外邪入侵,中风了。”

    中风?

    夫人脑袋一阵昏眩,几乎站立不稳。

    得此恶疾,杜隐言这个学政怎么还当得了下去?只是为何无缘无故就犯这病了呢?一路仕途春风得意,青云直上,事到临头却是一场空。

    杜府上下,哭声顿起。

    试院考场中,陈三郎猛地感受到一阵入骨的寒意,一骨碌惊醒,睁大了眼睛,见考舍中一片阴沉,夜正深。

    身上盖着的单被固然单薄了些,可绝不至于会感到如斯寒意,不是来自气候,而是发自内心,更显得无处抵御——斩邪剑留在了客栈当中。

    这寒意因何而生?

    陈三郎想了很多,慢慢猜测到答案所在,眸子变得清冷。这时候了无睡意,干脆半躺着,闭目养神,观想起《浩然帛书》,慢慢将那股莫名寒意驱逐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