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很确认这是那个世界,心里有个声音想着她要去找卿云去,于是她就在围绕着她的万千画面中找到了卿云。

    只是却不是她熟悉的卿云,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事情发展。

    舒曼屏着呼吸看着,看着她不熟悉的小卿云是如何一个人生活的。

    她问他从前的生活,他从来都说不了几句,她以为是他不会表达,却原来真的乏善可陈。

    一天又一天,倘若不是画面在流动着,她一定会以为是定格了。

    晨起读书抚琴,午后制香作画,夜里诵经直到夜深,间或做些小物件,捻起棋子自己同自己下一局。

    他的神情从来都是没有波动的,玉一般的人,冰雪一般的寒冷。

    别人的喜怒哀乐都倒影不到他的眼里,那双让她每每看了惊艳不已的眼里能放得下的只有些许死物,就像是天生没有感情,也不懂得感情,更不奢望一般。

    连跟他最近的奶公,他也从来没有一点冰消雪融的样子,舒曼看着只觉得陌生。

    可是她又看得明明白白,当他整夜的跪在佛前那眼里流露出来的一点脆弱。

    她以为看下去就能看到他们相遇,心里正揪心着,相遇时的那一幕其实一直折磨着她,哪怕后来她已经证实她们没有得手,但是给卿云带来的侮辱是她怎么也消不掉的,再往前些是她根本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舒曼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去细想自己为什么能看到这些,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心神都在眼前。

    可是,她在上面见到了卿云盛大的成人礼,那样的隆重,却又那样的卑微。

    忽然就明白了卿云为什么不愿意提,明明成人礼是一件多么令人欢喜的事情,但是在那个世界却意味着从此要卑躬屈膝侍奉妻主,闺阁中那些闲适自由的时光从此就一去不复返了。

    这不是她熟悉的卿云过着的生活轨迹。

    舒曼很快就意识到了,她想到了卿音呓语中提到的,难道这就是前世吗?

    她心里想着,画面里确实是验证了她的猜测。

    她的卿云最终活成了一副躯壳,他行善积德,苦修静处,赢得赞誉无数,声名显赫,但是夜深人静,一人独处却仍是那个佛前昏黄烛火下的一抹影子。

    舒曼看着看着,心里却想到了自己遇到的卿云,他第一次睁开眼看到她时的无悲无喜,跟这个上面的卿云是多么的相像。

    那时他意识清醒时肯定能意识到他不着片缕,可是他只闭着眼睛面色如常,她那时候控制不好身体,给他喝粥吃药都粗鲁的要命,他控制不住身体颤抖,可脸上从来没有一丝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