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上午在我市的重点高中,有一栋刚刚建立的教学楼在瞬间崩塌,导致数名学生和老师被困在里面。据昨日统计,已有一百多名围困者被救出,七名学生当场死亡。至于教学楼突然崩塌的原因后续还在调查……”

    陆子海直接把电视关掉了,坐在床前帮林安剥这个葡萄。“你好好养伤,我和小明还要去当志愿者。老板会每天送汤给你喝。至于,那个男生那边,我知道你心急,所以帮你打听了。他妈妈来这里照顾她了。你不用担心。”

    林安点了点头,妈妈,莫非是他的继母,林安心不在焉地把葡萄含在嘴里,“谢谢啊,小鹿哥哥。”她必须快点好起来,好去照顾冷慈。

    一个礼拜里,林安一点点地努力恢复自己的伤口,还要坚持做些轻微的运动来减缓缺氧导致知觉迟缓的副作用。她把氧气罩摘开的那天,就知道了妈妈和柴言在那天还是如约做了换心手术,至于妈妈的葬礼,老板和陆子海决定等林安好了以后一起举办。

    林安不想让妈妈在那寒冷的冰柜里待太久,她能感受到那种凄凉和无助,就像在那个墙角那一样,四周的黑暗迎来的只是无穷的绝望。林安和老板说,要五天后举行,老板还是那么无条件地接受她的条件。

    在这一礼拜里还未看到林生倒有些想念了,但是林安还是没有说出来,她从陆子海的口里得知,那楼倒塌完全是因为校长饱中私囊,偷工减料才造成这样的事故的。校长已经引咎辞职,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了。

    正当林安听着陆子海在讲她曾经的校长时,刚好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挽着一个价值十几万的包包。她踩着一双只有五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地往林安床前走去。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从老远就感受到了,怎么来了一个和柴言一样的女人,不会是他妈吧。林安吞了吞口水,规规矩矩地从坐在床上,“阿姨,你好。你是?”

    她站在那,双手交叉附在胸前,“你就是林安吧?”

    “对。”林安看着她,端庄地坐在了陆子海刚让的位子上,两手握着林安的右手,“呵呵,我是柴言和冷慈的妈妈,这次谢谢你啊。我听冷慈说,你是他女朋友啊。叫我不要欺负你。”

    林安一脸尴尬,所以她来的目的是为了感谢?林安听了冷慈儿时的记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怕她和容嬷嬷一样拿小针扎自己。林安呵呵地笑,手慢慢地抽离出来,“对,是我。谢谢阿姨抬爱来看我。”

    那女人又把林安的手拽了回来把手里那翡翠玉镯直接套在了林安的右手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你可要收下,我的过门媳妇。”

    林安和她推搡着但是没有半点用,只好任由那玉镯放在那。阿姨好像没有那般凶神恶煞,她从冷慈小时候一路讲起,更多的是对他的愧疚。林安从她的口里好像看到了曾经灰色时间里的自己,沉默寡言,没有微笑。自己经历的时间远远要比冷慈要短太多了。那次聊完以后,阿姨就越发来得频繁,有时候还会和老板一起聊他们的戏曲什么的。

    林安更多的是想去看看冷慈,虽然从阿姨口里听到了冷慈有在慢慢好转,但她还是不放心。病终于好了些,林安就站在门外偷偷地看了一眼还躺在白色床单上的冷慈,白色的薄薄被子被搁在他那受伤的腿上,没了那黑色钢筋的腿被裹成了厚厚的白色纱布都看不到曾经腿的模样。林安还是很心疼,她没有进去,她怕把自己的悲伤传染给了这个从不肯诉说自己伤痛的少年。她又悄悄地离开了,明天就是妈妈的葬礼了,她还要回去再整理下自己的物品出院。

    …………

    这一天,风和日丽,樱花道上的花早就凋谢了。两年了,妈妈还是走了。林安并没有特别地悲伤,记忆里的妈妈还是那么慈祥,会风雨兼程地送自己去学校,会为自己缝补衣服……她知道她记忆里的妈妈永远都不会消失,她并不伤心。她望着那黑色的方盒放进棺木里,长长的钉子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了进去,她还是奔溃了。她跪在那,不远的地方还放着爆竹,听不见她哭泣的声音。她手里紧紧地抱着妈妈那张一脸慈祥的黑白照,跟在身后的棺木发着沉重的声音。林安忍着痛,去了墓地。那带着悲痛的唢呐和锣的在空中飞扬,飘得很远。

    “安仔,安仔……”

    林安知道这久违的声音是枫溪,她回过头来,真的是她。不过她早已长发及肩,清秀的脸上依旧还有那份从前的飒爽,林安终于还是爆发了,“枫溪,啊啊……我妈走了,走了!”她跪在白色大理石板上,抱着枫溪。

    棺木被放进了灰色的水泥地里,她听着一厚厚的黑色石板慢慢挪动的声音,最后被埋进了黑暗里。陆子海,小明,老板都站在墓碑前和林安郑重地鞠了一躬,枫溪站在一旁放了一枝盛开的白色菊花,“阿姨,走好。我会好好照顾林安的。”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生拉了拉枫溪的小拇指,“姐姐,好漂漂的姐姐,你是谁啊?”

    “你姐姐的好朋友。”枫溪半蹲看着这个和她曾经看过的妞妞长得相似的男孩,摸了摸了他柔软的头发,“你叫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