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兆一怔,声音里早没那清越沉静:“陛下……”

    雍理背靠嵌着鸽蛋大小碧玺的椅背,满目倦意:“武功再强也没用的,数十万人的战场上,人命如蝼蚁,不知道怎么就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血流得多了连见到红色都会想吐,腐肉味闻多了连吃饭都是件极恶心的事……”

    三年前的御驾亲征,他的遭遇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回忆再怎么轻描淡写,恐惧早已刻在骨髓中。

    雍理害怕——怕沈君兆遇到危险,怕沈君兆身陷险境,怕沈君兆有去无回。

    没有经历过战争,无法体会战争的残酷。

    一个人的力量在数十万人的战场上,不值一提。

    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又如何?

    只要是人,又怎能以一敌万、敌十万?

    太危险了。

    战场上,最先赴死的总是武功高强的。

    沈君兆不愿他回忆起那些,虽知失礼,但还是环住他肩膀道:“臣只领兵,不去前线。”

    雍理靠在他胸前,心却不觉安稳:“朕当年也是这样想的。”

    沈君兆薄唇抿紧,黑眸透出丝杀气:“当年是有人蓄意谋害。”

    若非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雍理如何会中毒?如何会遇险?如何会流落六州生死不明!

    雍理抓住他衣襟道:“所以朕不许你冒险。”

    沈君兆劝他:“臣此次带的全是心腹,不会有内忧……”

    雍理摇头道:“不行!”

    沈君兆无奈唤他:“陛下。”

    雍理抬头,眼眶通红:“朕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