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甚睁大了眼睛,自己伸出手从前往后数了一遍,又从后往前数了一遍。

    确实是跟陆问许一个组。

    他整个人此时僵硬得像块生锈的铁板,动一动都会吱嘎作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不仅没有回头,还把椅子又往前挪了挪。

    “商量商量,咱俩一组呗。”裴甚的下巴抵在桌子上,咬了咬牙,对张鸿扬作出很大的妥协:“大纲我写!”

    张鸿扬面露难色:“不太好吧,甚哥。我刚刚都跟雨竹商量好了,她写前一半我写后一半。”

    确实有点不好,人家小组都分好工了,他也不能硬给人拆开吧。

    裴甚换了个姿势,整颗头靠在桌子上,习惯性地用桌板冰自己的脸颊肉。他沮丧了几秒,又开始乐观起来——班里四十多个人,一节课根本就不够所有小组上台,就算少一组也没什么。

    先就这样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一整个上午,他破天荒地没有回头和陆问许说话,甚至连传卷子时都没有侧身,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陆问许这个上午也很沉默——确切地说,他一贯沉默少言,所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大课间,陆问许出去买了瓶水,回来时看到裴甚蔫蔫地趴在桌子上,后脑勺上仿佛有个大写的「丧」字,在他的视网膜里聚焦成一个令人难以忽视的点。

    不是要做小组作业吗?怎么不说话?

    陆问许长了双狭长的眼睛,上课时好好地藏在镜片后面,如今把眼镜一摘,视线就像初冬的细雪一般又冷又轻。

    细雪落在了前方那个圆圆的脑壳上。

    “裴甚郑老师让交一下小组大纲。”课代表陈梦宁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就差你们组啦!”

    “我没写,你直接去交吧。”

    “啊?那她一会儿肯定发飙。”陈梦宁给他出了个主意,“要不你随便对付一份也行。”

    裴甚花两分钟随便对付一份交了上去。

    下午第一节正好是老郑的课。打上课铃时,她拿着一沓作业纸走了进来,还没等铃声结束,就把作业纸往讲台上一拍,目光停留在教室后排靠窗的地方。

    “裴甚!你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