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惊讶道,“这么好的料子呢。”

    “也不过用来做衣裳。”

    季月张了嘴,不知道说什么。

    半月笑了笑,实在没什么心思。她一点儿喜悦的心情都没有。大夫人给面子,亲自派人替她张罗及笄,可是她并不是今年及笄,她谎报了年龄,前年便及笄了,另外,及笄,该是由爹娘来办的。

    另外,她还听说,大夫人怕是不想要她在大少爷院里伺候了,这场及笄算是全了她跟大少爷的情分。

    只是,大夫人给了面子,她若落了脸,便是不知好歹,所以半月一直强撑着笑意,等周君宴从国子监回来,进里屋给他梳妆,脸上的笑意才敢退下。

    “你这是笑还是哭呢?莫非是给少爷表演一个一边脸笑,一边脸哭?”周君宴看她道,见没逗笑,不觉稀奇道,“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半月连连摆手,“少爷,你……何时成亲?”

    周君宴惊讶道:“还早呢,我刚中举,金榜题名才能成亲。问这个做什么?”

    “奴婢马上及笄了。得大夫人恩惠,在花厅办礼。”半月低着头道。

    周君宴更好奇了,“你不喜欢?”

    半月连连摆手,“喜欢喜欢,到时候钟妈妈给奴婢插簪,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就是,就是……”

    “怎还哭上了?”周君宴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

    “奴婢怕不能伺候少爷。我害怕,不知道及笄后该去哪里,有些害怕,所以……”半月想忍住,可是泪珠儿就跟水似的,一滴滴往下流,见了大少爷,她心底那些个担忧,全跑出来了。

    周君宴看她胸脯上下耸动,感觉喉头有些发紧,拉她坐在交椅上,“莫非及笄后便没手没脚,不能伺候人了?少爷我又没赶你走,你怕个什么?”说着,虚虚抱了她。

    半月怕扰了他读书,不敢大哭,可是胸前早哭湿了一片,将一对兔子的廓落显得明明白白,她不觉红了脸,赶忙去静房换了一身。她出来南风问她衣服怎么换了,半月解释被茶水打湿了。她在屋中不过片刻,无人会多想。

    大夫人对她极好,批了假,许她出去买东西,半月坐了府里的驴车,出来买了好些东西。侯府又大又美,却不如外头自由自在。这些年她也只出来三两回,每次都格外珍惜。

    “姑娘还是去找猪肉铺子?”赶车的大爷问道。

    “不了,今儿去卖首饰的地方,我想买根簪子。”半月道,可是路上瞧见屠户,她却久久转不过眼。

    到买簪子的地方,她拿了一吊钱,“还请老丈去前面喝杯茶,我挑好便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