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婆子又偷偷塞给太医一个小荷包,里面是十两银子,太医一捏就心下明了,不动声色的收在袖里,心下暗喜,知道这是夫人另给的。

    王善保家的又领太医去看夏姨娘,只说是顺便给老爷的屋里人诊脉,太医原本不屑去,不过刚收了主人家的银子,倒不好拒绝。只好不太情愿的跟着王善保家的去了。

    邢夫人听了费婆子转告了的太医的话,心里安定下来。一时,太医诊视夏姨娘回来,邢夫人又吩咐赏了王夫人的丫头和两个老嬷嬷,让她们将太医好好送出去。

    身体没事,邢夫人放心了。夏姨娘也并无大碍,贾赦也放心了。要说贾赦还真是宠爱这夏姨娘,一个月总有五六天歇在她房里。听说邢夫人嫁过来之前,夏姨娘曾流了一胎,还是个男胎,贾赦叹息了良久。

    这次,夏姨娘这个月小日子已经过了七八天,以为自己又怀上了,才撺掇贾赦请太医,谁知根本没孕,不过是月事不调罢了,太医给开了方子,夏姨娘一日两次的开始喝那苦药汤子。

    一晃眼,就要过年了,邢夫人命人将大房各个屋室均打扫干净,按往年旧例,一项项事物安排下去。贾赦日日不是和姨娘通房丫头们嬉乐,就是出去吃酒花天酒地,府里事务一概不管,邢夫人也不去管他,只管自己过日子。

    年二十九,各色齐备,府中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

    贾赦终于在正房露面,见邢夫人正梳妆打扮没理他,不由咳嗽一声,道“一会老爷和你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邢夫人从梳妆镜中早就看见他进来,只是不愿意搭理他,才假装没见他进来,这一说话,倒不好再装,笑道“老爷说的是呢,明儿是年三十,今儿咱们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必定欢喜。”

    贾赦原本没把这个继室放在眼里,不想前几日夏姨娘病了请太医,被她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下,今日见了邢夫人倒有些不好意思,见邢夫人没提那日的事,不由也丢在一边,偕着邢夫人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屋内早已站了一屋子人,贾赦和邢夫人请了安,贾母因一向不喜他们两口子,因此,只淡淡的。因屋内都是女眷,贾赦请了安就退了出去。贾母命邢夫人坐下,邢夫人坐在王夫人身边,贾珠、元春也过来见了礼、琏儿在奶嬷嬷的帮助下也向邢夫人请过了安,被抱到炕上玩。

    王夫人恭敬的对贾母道“老太太,咱们府里供奉祖宗之物及送到东府之物都已齐备了,已送了过去。东府敬大夫人传人来说,祭祖的事宜一切妥当,请老太太放心。”

    贾母点点头“她是个妥当的,我自然放心。元丫头转了年也六岁了,该请几个好先生教教琴棋书画、针凿管家了,你留心些,先打听着,若有好的,只管请回来才是。”

    王夫人见贾母这样重视自己的女儿,自然高兴,笑着恭敬道“这是元丫头的福气,竟让老太太惦记着,年后就各家打听着,有好的就请回来。”

    又转向元春道“还不快谢谢老太太。”元春虽小,平日教养不错,听了母亲的话,早已走到贾母身前,小小的身子端端正正的拜了下去“谢祖母为元春操心。”

    贾珠大了后就挪去外院,贾母平日以教养元春解闷,对这个嫡亲的孙女还是十分喜欢的,笑着道“还不快把元丫头扶起来,难为她一个小小人,竟比大人礼数还周到。”

    早有旁边的丫鬟嬷嬷争着扶了元春起来,还纷纷凑趣到“还不是老太太教导的好,别人家的小人还只知道疯玩呢,咱们家孙小姐都能背诗了。”

    贾母和王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邢夫人也跟着微笑,知道其实这些下人虽是讨好贾母和王夫人,却也并没太过夸张。这元春自小抱在贾母身边教养,两岁认字,三岁就读了三字经、幼学琼林等开蒙的书,四岁就能背诵诗文,五岁就能将字写的规规整整,当然孩子太小,还论不上什么字体,但这就已经够让人称颂了,想想现代社会五岁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呢。

    贾母又和王夫人商量过年的事宜,种种繁琐自不必说,见邢夫人呆坐一旁,贾母就对邢夫人道“你也回去忙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邢夫人忙恭敬站起,道了声“是,老太太,我告退了。”慢慢退了出去。

    贾母见她如今安分守己,轻易不言不动,心里暗道“看来多少开了窍,若能一直这样,倒也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