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苍剑霨一听呆住,深觉这些人都很是古怪,问道:“为何要探讨生魂能否长留人世?七润传薪又是何物?”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秦非明知道梦琼楼不会回答,因为梦琼楼已经说过一遍了。把同一件事解释两遍,或者对一个毫不懂得皮毛之人细细剖析,是梦琼楼这辈子最为深恶痛绝之事。

    果然,梦琼楼转过身去,示意的看了一眼秦非明。

    秦非明听过这个故事。

    今夜,他和学宗派出的人争斗一番,为的是争夺梦琼楼正在制造的傩舞之面,而他之所以争执此物,正是如同“善恶分箫”出自梦琼楼之手,他的“黑泥死假面”一样出自梦琼楼先年所作。梦琼楼如今所制作的傩舞之面,虽是面具,却奔着沟通阴阳、镇魂镇妖、克制魔气而去。

    梦琼楼制造的种种,都会流散他处,自己并不留下。

    但据梦琼楼所说,制作此等绝妙器具,与天地交流沟通,到最后完成之时犹如惊动鬼神风雨,若不能有所祭祀,最后一步恐怕难以完成,甚至不能镇住傩舞面具本身所带的邪恶之性,此物或许就会由镇压魔性之物转为招邪作祟之物。

    “封印魂魄之法么……”皓苍剑霨不可置信道:“身在道域,你所做种种称之邪道都是轻了。”

    秦非明低低叹了口气:“执剑师,请先跟我来吧。”

    梦琼楼一直听南泉林隐替他讲解此事。学宗之人上门倒是一桩意外,善恶分箫的使用者许多年前也曾找过他,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决意离开道域,四处寻找材料,但他并没有真正离开道域,因为还有风灯雨栈楼。

    直到此刻,南泉林隐竟然像是要离开一步,开什么玩笑!

    “南泉林隐,只差一时半刻,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什么意思?”岳万丘听出不对劲,梦琼楼喝了口酒,又看向远处专门用作最后一步的祭台,冷笑道:“此物一旦制成,就归他所有,但若是迟迟不成,这个捡便宜的主人不该有所牺牲,有所表示——万般都是天意,等着吧!”

    秦非明一直都没说话,唯独此刻,眼底掠过一丝森然。

    岳万丘顿时明白了,道:“南泉林隐,你是寄身于此,还是……刻意如此,要等谁来找你。”

    这个问题很委婉,但岳万丘相信秦非明能明白——寄身于此,万般不由人,那是一回事,刻意要等人,若是,那就是等剑宗的人,多半是等玉千城注意到此事。

    秦非明微微侧过脸去,看向火焰,无声无息的幽火眼看就要熄灭了,供奉在莲台之上,宛若莲花的器具里,还没有一点声息。

    “自然,”秦非明看向皓苍剑霨,又看向执剑师:“是想等人。但是,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言语一过,秦非明走向了火焰祭台。

    皓苍剑霨神色大变,不由脱口:“前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