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祺挑了个晴天,带着喜燕去见一位故人。

    那天在润舟那儿讨了个没趣,婉祺也是有过失落的,甚至怀疑是不是上天故意惩罚她,不肯给她好姻缘。但过了一日,婉祺又忽然想通,从来也没有一方开口,另一方必须要答应的道理。

    润舟待她不错,但或许只是因着当初他承诺过的,若她能帮着向宫里推掉婚事,便不会亏待她。

    大约润舟从一开始就只是把她当作向内廷拒婚的“盟友”,是他不得不走的一步棋子而已。至于感情,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奢望罢了。

    她心里难受,只好宽慰自己,是她太莽撞了,前几日还为皇上哭得死去活来、抓心挠肺,转头就去跟人家说我们好好过吧,好像是有些不太妥当。

    但无论如何,润舟的拒绝都太干脆了些,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

    不过,这样也好,想开了也就能坦然去面对。

    武显将军第在京城西北的正红旗地界,婉祺要去的是崇文门内、正蓝旗地界的官帽胡同,这一去足绕了有大半个京城。

    到了门口,婉祺让喜燕去敲门。

    敲门声咚咚咚,婉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地乱跳。

    婉祺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迎接这扇门后的人和事。那天寿虔说愧对她,从前保不住她看重的人,但婉祺这些日子却想明白了,自己看重的人,何必要靠别人去保?

    人总要学着成长,只有自个儿才是最靠得住的。

    那些过去她不曾抓住的,从此便要紧紧抓牢。

    那门实在有些破落了。上头布满深深浅浅的划痕,边角被侵蚀地磨圆了棱角,两个门环也是锈迹斑斑。婉祺瞧着,都怕喜燕一个用力,直接将这门敲地散了架。

    不多时,伴随着脚步声,哒地一声,里头下了门栓,这扇破旧的木门,吱吱呀呀被人朝里打开。

    “谁呀?”来人音色阴柔,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这人身材颀长,面容白净,不仔细瞧,只怕还会被当成是位姑娘。

    虽隔了些年月,模样有了些变化,但婉祺仍是一眼认出他。

    “小镜子!”

    被唤起久不被人提起的旧名,那人愣怔了片刻,待看清婉祺长相后,他思虑再三,才敢开口应:“是、是婉祺格格?”

    在岁月里蒙尘的记忆被渐渐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