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要求,奏疏都呈上了,自己看就行呗,为什么还要人背一遍?肖维桢突然看到下首,陆重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一定是这家伙在害他!

    “是!娘娘。”

    肖维桢信心满满地开口:“臣闻,天下一统,则江山永固。”

    钱明月皱眉:“不对,开头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肖维桢猛然想起,“天下一统”是第一版的开头,想说天下只有“一统”,江山才能永远坚固。汉家以儒治天下,不可太重佛,免得天下人以为有两个“统”,涣散了人心,江山会出大问题的。

    但是,他后来觉得这样写似乎是在责怪皇后娘娘,于是改成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自己写的东西都记不住,娘娘会怎么看他啊,肖维桢紧张不已,更加记不清自己写的什么,初稿一句,终稿一句,前面一句,后面一句,乱成一锅粥。

    钱明月正襟危坐,认真地翻看肖维桢的奏疏,给他指出问题:“不对,里面没有‘圣人以孝治天下’这句话。”

    肖维桢背:“国之大事,在祀在戎。丧葬之礼不可等闲视之——”

    钱明月放下奏疏:“又错了,是‘丧葬之礼事关大统’。”

    肖维桢后背冒汗:“是,是臣记混了。”

    钱明月不耐烦:“算了,别背了,本宫没功夫跟你纠错。自己写的东西都记不住吗?”

    肖维桢跪下:“娘娘容禀,实在是修改了太多遍,遣词造句多次改变,臣实在记不清了。”

    “卿竟然不知茹太素吗?罢了,你没他那么啰嗦,本宫也不那么严厉处置你,让吏部给你寻个从四品的缺,外放历练几年再说吧。”

    几年再说?几年之后还有什么好说的,帝后恐怕连他是谁都忘了。肖维桢彻底绝望了,由此而生出浓浓的恨意,皇后竟然是个是非不分,忠奸不辨的。

    肖维桢离开后,钱明月叹息说:“肖维桢是太啰嗦了些,可他提出的问题也很值得重视,可惜他没有提出良策来解决问题,不然再啰嗦点儿本宫都能忍。”

    陆重微笑:“臣以为,这个问题也容易解决。”

    “哦?说说看?”

    “清明将至,娘娘何不令人以儒礼祭祀罹难者?”

    钱明月豁然开朗:“不错,不错,你很有为政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