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此语说罢,殿上诸人,表情各异。

    原来这位房大人,不管何事,几乎都是拿出一大堆主意来,几乎不会明确出任何一个观点。因此哪头也不得罪,从来都是老好人一个。今天见褚、李二人火药味渐浓,又是祭出和稀泥地法宝了,说了半天,还是和没说一样。

    “嗯,这个房大人说得甚是有理。征与不征,还是陛下圣决好了。”长孙无忌不动声色地说道。

    “呵呵,好,既然众卿均如此看法,朕便不再迟疑了。便着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懋功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共起兵十万,朕,亲提大军,御驾亲征!众爱卿但看朕如何击破敌虏,荡平高丽!”

    众人一听,尽皆大惊,不由齐声道:“陛下不可!”

    褚遂良排众而出,大声说道:“陛下若果欲征讨高丽,但派一二上将,数万雄兵,便可平定夷邦,如何便以万乘之躯,亲临险境?”

    李治跪下抱住李世民腿说道:“褚大人所言极是。父皇身负家国,岂可为了番夷小国,远涉万里?万请父皇打消此念,再做计议。”

    长孙无忌、房玄龄也是齐声劝阻,就连李世绩也说道:“陛下,杀鸡何须用牛刀?便将这小事交于咱便可,陛下只坐观世绩为您将那盖苏文抓来献于阶下!”

    李世民轻抚跪于身侧的李治头顶,微微一笑,从坐上站起身来,又将李治拉起。李治紧紧抓住李世民的袖子,张嘴欲言,却被李世民举手止住。

    “诸爱卿,此事朕心已决。自立国以来,灭高昌,败吐蕃,遂突厥,均是有劳诸卿。数年未动筋骨,莫非诸卿便以为朕已然老了,不堪言战不成?朕本是马上天子,此次便请诸卿束手,看朕手段便是!”

    听李世民话说得斩金截铁,言语中不容驳回,殿中诸人互相对视,都流露出无奈之色。

    “右庶子大人视此事,当如何着手?”李治满面愁色,对着卢鸿道。

    此时卢鸿书房中,除了卢鸿与李治二人,还有褚遂良,坐在一边,面有愤色。

    “此事便是怪那李世绩,成天喊他那点军功,才把圣上激得要去亲自打高丽了。”褚遂良看来确实是被李世绩气坏了,此时说起来,依然愤愤不平。“从一开始,军方那几个老家伙就叫嚣着打打打,这回圣上亲征了,他们除了喊两声不劳圣上动手之类的不疼不痒的话,就没真正劝过圣上!”

    卢鸿轻叹一声道:“实事求是地说,此事倒确是怪不得李世绩大人,也不怪诸位军界重臣。毕竟御驾亲征这种大事,除了陛下本人,谁也不可能做得了主的。”

    “那你说怪谁?”褚遂良双眼一翻道:“总不能怪圣上吧。”

    卢鸿道:“怪地话,也只能怪圣上——一直以来,圣上军略武功,便是我大唐军神李靖大人,也略有不及。事实上,只怕大唐军方对圣上的信任程度,要超过对自已的信任程度了。因此当圣上的意见,与军方有不符之处时,他们本能地,便会以圣上的意见为准。”

    李治听了,眉头更是紧皱道:“昨天我又召集外阁共议此事,他们给我提了方案是说动李靖与尉迟敬德大人,来劝说父王,我还觉得颇有希望。如此按右庶子大人之言,怕亦是徒劳无功了?”

    卢鸿点点头叹道:“正是如此。其实便以文臣而言,也不过认为远征高丽,难见其利,无此必要罢了。其实以卢鸿看来,只怕这次东征,难讨得多少好处来。”

    李治与褚遂良一听大惊,李治问道:“右庶子何出此言?莫不成我大唐雄师,还会败给那高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