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暖的热水舒缓了她全身的疲惫,她将下巴靠在木桶边沿上,闷葫芦并不愿让她涉及到这一切,可是她真的很怕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不安全感,关于今晚的谜团,她一下想到了另一个人,许都清远侯封清让,或许他能够告知她这未知的不稳定的危险到底来自于何方。

    她歪了歪头,哎,才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现在又有求于人,她一想到封清让那过于自来熟的轻浮模样就有些头疼。

    氤氲的热气笼罩在她周身,让她的脑海也有些昏昏沉沉,她赶紧爬起来擦干了身体,或许是真的困了。

    推开房门,屋内有微弱的烛光,鹤江坐在桌前,一根银针在他指尖穿梭,沈卿若坐了过去,打了声招呼,鹤江抬了抬眸,将手中的收尾工作做好,那件已经破了的红衣裳被他展开平铺开来,原本裂开的口子完美的融合进鹤江手绣的红梅团簇中,丝毫看不出来原本的破口,妖冶的红色衬着栩栩如生的点点红梅,让那衣裙更显生动活泼起来。

    沈卿若有些感慨鹤江的巧夺天工,这可比她那歪歪扭扭的缝纫技术好太多了,“十三,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你这绣花技术跟谁学的啊?”

    就在沈卿若满心以为鹤江师承江素离时,却听到少年来了一句,“臭老头。”

    这个答案有些出人意料,鹤别绣花的样子……于是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肌肉满满,高大魁梧的壮汉捻着根绣花针娇柔的绣着手帕的违和场面,这过度不般配的画面太容易引起人的不适,她瞬间额头就冒出了三条黑线,“嗐,鹤伯伯,兴趣有些……独特。”

    “老头子说了,要不是性别限制了他的发展,他一定会成为衍歌第一绣娘。”

    第一绣娘…….这句话带来的冲击太大,也对沈卿若过往的认知造成了毁天灭地的打击,她不由得想起鹤别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浑身充满的就是行走的男人味。

    于是这个不忍直视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她看向鹤别的目光都有些奇怪,彼时的鹤别正抱着比他脸还大一倍的碗往嘴巴里扒着饭,注意到沈卿若一大早的视线,鹤别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粗声粗气地问道,“沈妹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突然被点名,沈卿若转了转眼珠子,总不能让她直接表达自己对他衍歌第一绣娘的疑惑吧?

    于是,她机制的从荷包中掏出了昨天在衍歌卖簪子赚的那三两银子,递到鹤江手里,乖巧地道,“鹤伯伯,我想着不能白吃白住,你让十三给我买了衣裳,我昨儿个去赚了些银子过来,上交给你!”

    之前鹤江那一番大手大脚,给沈卿若置办了至少五套行装,那花出去的钱也是鹤别自己省吃俭用了大半年,扣扣搜搜存下来的。

    他每天上山打猎,猎到了山鸡野兔,赶早市能赚的不多,哪天爆发了猎杀到大型的野味,差不多能赚个四五十文钱,你说沈卿若看着一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突然拿出三两银子,着实把鹤别吓了一跳。

    别不是情伤难自已,开始走歪门邪道了吧!

    鹤别赶紧拉住在他眼里走了歪路的沈卿若,一脸自己没有看管好小孩的懊恼表情,他一个把屎把尿把鹤江带大的模范父亲,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孩子走上违反犯罪的道路!就那么一个眼神,饱含了鹤别殷殷切切的悔恨泪水,他内心多么煎熬,多么难过,才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沈妹子,去自首吧。”

    “???”

    沈卿若察觉不到鹤别的心里是怎样一番风起云涌,自然也猜不出鹤别就那么一会的功夫脑补了如何一部史诗级大剧,她动脑子不偷不抢赚了这么些钱,怎么就要她去自首了?

    “你抢劫了?你不会去做了桃色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