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妃夏氏也在许家的宴请名单之上。许家是她的外家,今日做寿的许老太爷正是她外祖父。越王妃原是想请越王一同与宴,为她自己也为许家长脸面。越王原是应下了,然事到临头却又推脱身子不爽不去了,越王妃脸色难免不好看。

    往许家去的马车上,心腹吴娘子揣度越王妃心思,边打着扇便与她说道:“殿下惯来是言出必行的,怕不是受人蛊惑,才不肯去。”

    “你是说,是那林氏所为?”越王妃温婉的眉目绷的紧紧的:“长夜明珠那事儿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她即革了莫哥儿的职,便是知道了被算计,可又没中计跟殿下闹起来,可见是咱们小看了她,她心气手段非同小可呢。许也是知道了是我在背后指使,以后如今日这般给我下绊子的事儿,怕是少不了了。”

    “奴婢也是在想,若是寻常女子,哪怕她有十个心眼儿呢,咱们也有的是法子对付。”吴娘子叹气道:“只是这凤侯不是,咱们那些手段委实不好施展。若是把她过了明路,弄到咱们眼底下,倒也好收拾。”

    “过了明路?”越王妃嗤笑一声,抬手遮了眼:“想都不想用想。殿下虽是待她有些不同,终究难及大公子生母分毫的。又如何肯过了明路,破了那妖孽的话呢。他可是能够为了那些妖言妖语,连亲生孩儿都杀呢……”

    “娘娘!”吴娘子惊的面色都变了,急急捂住越王妃的嘴:“不能说啊!”

    越王妃亦用力咬住唇,半晌,眼泪扑簌簌而落:“我那苦命的孩儿,若是能活下来,也有林氏这么大了……”

    “娘娘,莫要想了,是那孩子不该来这世上……”吴娘子温言细语安慰越王妃。

    忽然车子停了下来,外面隐隐有交涉之声,一时随从来报,声音隐隐气怒:“禁军道是有杀人要犯闯入了前面府邸中,封锁道路不许前行。咱们竟也不能例外。奴还听人说,其他往许府的路也被封锁了。”

    “岂有此理,太放肆了!”吴娘子急急打开车门探看,周围正有许多车马纷纷调向,遥遥见林惊琼鲜衣怒马,立于车水马龙尽头。

    “她竟敢当面折辱娘娘,让奴婢去与她分说。”吴娘子便要下车。

    “是大公子,吴妈妈,后面是大公子带人过来了。”外面的随从又道。

    吴娘子看了看,脸上浮现喜色。“娘娘,大公子过来了,不必咱们出手,有她好看的了。”

    一时人喧马嘶,数十侍卫簇拥秦卫而至,在他们车队旁边停下。越王妃透过车帘隐隐见秦卫身影,料想他是要与自己见礼,便挑起车帘露出半面。

    外面丈余之外,峨冠博带的秦卫一如素日容色端雅,只遥望前方的目光,比这满城春色更缱绻。

    俄而他转头看向越王妃,从容颔首。

    再不发一言,调转马头引人离开。

    “这,大公子怎就这么走了?”吴娘子惊愕道。

    越王妃猛地扶住了车厢:“我知道了,是,是咱们错了,大公子的意思,林惊琼是他的人,并非殿下……”

    “什么?!”吴娘子愈发惊愕:“娘娘说什么话,大公子如何能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