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确是从美梦中醒来,得回到现实了。

    左脚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楚,别说是站起来走动,光是躺着或坐着都疼痛难耐。

    被无力感及痛苦包围下,实在忍不住自己缩在床上大哭一场,直到渐渐平复了情绪後,才去想办法处理这个状况。显然是没办法再勉强着靠自己的力量行走,於是妈妈为我买了一组拐杖,必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在撑着拐杖到学校的第一天,明明上学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却因为像是被全世界注视着,也禁不住自己去在乎那些人是不是正议论着我什麽,而感到特别不自在,每一秒都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

    到了班上情况也没有好转,毕竟所有人都凑到了眼前,拽着问我这是怎麽了?还好吗?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挂着礼貌X的笑容一一回应每个人——就是旧伤复发了、我还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再麻烦大家了。

    不过凡事最难受的,终究是过了第一时间的热度以後,被遗落下来的空虚感。

    早自习结束後,不能再跟着班上一起下去跑C场;课堂上发作业时,不能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走上前去领习作本;中午吃饭时,不能快步过去争着排队;室外课结束後,不能和一群朋友一边有说有笑一边慢慢步回教室??

    觉得一切好像都开始与自己脱离,有种成了局外人的感觉,任何事都绑手绑脚的,无法融入群T。

    「羽妍,要回家了吗?」

    迎面走来的nV孩叫做林芷芯,为了上下层楼方便,在跟总务处办了张学校的电梯卡後,班导师允许指定一位同学陪我搭电梯行动,同时照顾我在任何不方便的时候。

    林芷芯的个X上不算特别活泼外向,却跟我很有话聊,我们总是随意的聊着班上同学发生的小事、聊着有没有背好了国文课的词语解释、聊着我们共同喜欢的偶像、聊着音乐课时要不要去点播偶像的歌曲……

    「嗯,走吧。」

    有了个伴总是能短暂的遗忘那些因过度敏感而产生的悲伤和空虚,可终得在校门口道别说句明天见。芷芯在离开时将帮忙拿着的便当袋、补习袋交还给我,当回到独自一人,又感到不知如何是好——要如何撑着拐杖同时拿着这麽多东西回到安亲班?

    大家一起排路队走回安亲班是低年级学生的专利,虽然自己现在也不过五年级,也不禁在此刻明白大人常说的当人愈来愈长大,总得学会自己一个人处理问题。

    深x1一口气後只好对自己喊话:「这才第一天嘛,我才没那麽容易被打败,慢慢习惯就好,自己一个人有什麽大不了。」

    直到现在不断支撑我的,不过就是自己的自尊心。

    对於路人会怎麽看待这个独自撑着拐杖拿大包小包往前行的nV孩,我努力的不去在乎,只想着往前看就好——没有什麽是往前看不能解决的,反正过去的都过去了。

    不过也猜想到待会回到安亲班时肯定要引起SaO动了吧。果不其然,才踏进安亲班的骑楼,原本在柜台办事的班主任一看见我就放下手边的动作,快步走了出来到我身边,接过了我手上的东西後,再陪着我慢慢走上楼进入教室。

    爬楼梯的过程中不免得面对那些千篇一律的关心和提问,好不容易到了三楼,才推开教室门,原本闹哄哄的场面瞬间没了一点声响,大家的视线全集中到我身上。班主任将那几个袋子放到我的位置上,接着抬眼看向所有人,严肃的问:「你们谁在学校就有看到张羽妍撑拐杖了?」第一时间没有任何人有反应,直到在我隔壁班的庄钧l小心翼翼的半举起手,全部的视线又马上汇聚过去,班主任接着再皱着眉头说:「怎麽没帮她拿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