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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望三言两语随意几句话就让贵妃娘娘觉得高务实跟自己亲得仿佛母子一般,那只有傻子才会做这种美梦。事实上李贵妃与高务实的交谈颇为乏味,基本处于一问一答的简单模式,不过似乎也正因为如此,倒是更像“召对”了一些。

    李贵妃并没有再额外考校高务实的学识,让高务实失去了装逼的机会。原本他还觉得如果李贵妃像某些野史、演义之类小说里的贵人那样出几个对联,自己再对几个高逼格的下联出来,然后找机会把故事渲染一番传扬出去,那在士林的名声势必更好听一些。再怎么说,那《笠翁对韵》自己可是背得滚瓜烂熟的。

    奈何现实总不如装逼流小说那么丰满,李贵妃自己虽然这几年也尽量读了点书,但那主要是出于用知识武装头脑来应对可能碰到的宫廷斗争考虑,真要论学识,毕竟底子摆在那里,再强能强到哪去?

    这个年头的人对于进士出身的文官们,在知识上有一种天然的自卑心理,无论是之前的曹淦,还是她李贵妃都概莫能外。他们下意识觉得像高务实这种出身,在数代家学渊源、长辈言传身教之下的高务实哪怕年纪小点,学识是怎么也差不了的。

    更何况李贵妃刚才还见过“高务实的大作”,那《龙文鞭影》虽然暂时只看见第一篇,却已经让申时行这位当年的状元公和其他六位经过阁老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太子讲官赞不绝口,考校他这些东西,岂不是鲁班门前耍斧,关公面前舞刀?倒不如藏拙来得稳妥。

    所以李贵妃只是问了些关于高务实个人的私事,其细致之处,甚至让高务实觉得自己是不是受史书影响过甚,而史书对现在的李贵妃、将来的李太后过于拔高了一些。因为李贵妃今天问他的一些问题,怎么看似乎都太过琐碎——

    高爱卿学识过人,不知是几岁开蒙?

    高爱卿写得倒是一笔好字,好巧还正与太子同工赵体,你可还会别家笔法?

    听说令堂一直留在新郑教养孩儿,真是难得,高爱卿想必也获益良多?

    虽说太子读书之事有高先生、申先生和诸位讲师定论,但高爱卿你既然假侍读学士,若太子有什么不用功的地方,可也要及时规劝才是,高爱卿你可明白?

    ……

    如此种种,问倒是问了不少,但怎么看都似乎近乎废话,半点油盐也没有。

    高务实一边应对,一边在心里琢磨,这贵妃娘娘问的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她究竟只是随口瞎问,还是意有所指?

    最后还是隆庆给他解了围,笑说了李贵妃一句:“爱妃,你再这般问下去,就要问到高爱卿几岁断奶了。”

    要不是担心“君前失仪”,高务实听得就只差笑喷了出来,朱翊钧在一边也是明显一副强行憋笑的模样。

    李贵妃略有些羞恼,她倒也不怎么怕隆庆,白了自己男人一眼,有些赌气地道:“皇帝又要我来看看,又嫌我问得琐碎,得,我不问了。”

    隆庆笑道:“爱妃勿恼,朕说笑而已。爱妃若想问,今后高爱卿来宫里的时间多着呢,你随时召他去问便是。”说罢又转头对冯保道:“冯保,你待会传朕的话下去,高爱卿乃是太子伴读,当常伴太子身侧,故特准其后廷行走。”

    冯保呆了一呆,心道:准后廷行走可就是自由出入宫禁了,这是不是有点过了?高家小子年纪是小,可毕竟也是外臣,这随便出入宫禁……

    隆庆见他呆立不答,皱眉道:“怎么,你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