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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小壮忙道:“小的刚来京师的时候,闲着没事,去给厨房帮了两天工,听二师傅说,京师这边牛羊价格便宜,与我们河南不同。说是宣大那边的边军穷困得紧,只好悄悄摸摸地跟蒙古人做些小买卖,卖些锅碗瓢盆之类的玩意给蒙古人。可没想到,那些蒙古人怕不是比边军还穷,别的什么都没有,又不怎么乐意卖马,只肯拿些牛羊充数。但咱们边军的人虽然看着也挺多,却也吃不下那许多牛羊,只好做个转手买卖,京师这边就是转手买卖最大的去处,闹到最后京师的牛羊价格就一跌再跌,最后比猪肉还便宜了!”

    高务实听了这话,那可真是……惊了个呆!

    眼下可还没发生俺答封贡,九边跟蒙古人还处于完的敌对状态,一年到头动不动就开仗,双方在边境线上一年下来少不得大小数十战,出动兵力大的过万,小的几十人,反正简而言之就是绝不消停。可没曾想,居然还有这种暗地里的互市!这……这他妈要是上纲上线的话,说卖国也不为过了!

    不过高书记到底是个务实派,静下心来想了想,觉得也不奇怪——不是说卖国不奇怪,而是以边军的经济情况来看不奇怪。

    毕竟,好像就这一两年,就要发生俺答封贡,而根据记载,这件事是高拱和张居正联手决定下来的。这两位都是务实派,顶住了朝中大批清流的口诛笔伐,最终使得明廷以互市为条件与俺答汗和解,在大半个北部边界休兵止戈,为将来的万历中兴取得了良好的外部条件。

    高拱和张居正的执政理念实际上是相当契合的,最关键一点就是尽量的务实,求实绩、求实效,面子问题除非完过不去,否则都先放到一边。而俺答封贡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有利——甚至是有大利,他们肯定是不会冒着背负骂名的风险坚持同意的。

    那么,利益在哪?

    别的都先不说,就说这区区牛羊价格,那也算利益的一部分啊!

    更何况,卖给蒙古“锅碗瓢盆”,获取牛羊肉食这种生意,本身也会促进“锅碗瓢盆”的生产。生产锅碗瓢盆,就肯定得加大生铁产出,加大生铁产出就要多雇佣工人挖矿、锻铁,这不也是好事吗?放在高书记那个年代,这一桩桩、一茬茬,可都是拉动就业啊!可都是实打实的政绩啊!更何况在拉动就业的前提下,还提高了人民群众的生活标准,这种好事放在他当政那会儿,怕是只有智障才会拒之门外啊老铁!

    当然,高务实也知道,事情自然不会这么简单,至少边军方面跟蒙古的私下动作肯定不是基层大头兵有本事干起来的,何况这事业都已经做大到能影响京师肉价的地步了!

    至于说边军只卖了些锅碗瓢盆……哼哼,高书记表示,你当我是刚从幼儿园毕业的?

    不过这档子事不是他现在能插手的——别说插手,插嘴都不能。要知道,这里头牵涉的利益之巨、牵涉的人物之大、牵涉的范围之广,绝对可以用惊人二字形容,只怕就算高拱有心思处置,都未必敢轻举妄动,他一个小屁孩子要是敢往里凑,怕是连高拱都能给害死。

    算了算了,这事儿暂时没本事去管,先放一放吧,等老子以后当了政再说,眼下还是先把赚钱大业搞定才是正经。

    高务实定了定神,假装没太在意:“嗯,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么说,我需要的这些原料都相当便宜咯?”

    高小壮滞了一滞,迟疑道:“那……也不是。”

    高务实眼珠一转,问道:“可是定香剂——呃,我是说,那些香料很贵?”

    “那真是太贵了!”高小壮一惊一乍地掰着手指道:“那个什么龙涎香,说是分作上中下三种,上品的那种比黄金还贵三分,中品的略低于黄金,就算下品的龙涎香,也比银子还贵,一两银子还买不到一样重的下品龙涎香!”

    高务实叹了口气,这个其实也还算在他的预计之内,毕竟龙涎香这东西本身就少,还是纯粹靠运气才能得到的,不贵才是奇哉怪也。虽然略有些失望,但因为早有心理准备,也还算可以接受,于是问道:“其他几样呢?”

    高小壮答道:“大少爷说的那个海狸香,小的跑了十几家店,都说没听过这东西。后来还是一位去楚记药行进货的辽东药商听得有趣,过来与小的论及海狸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