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埃莉诺正在午睡,夏美小心翼翼又心急如焚地催促:“大人,大人,路易王子的车队已经在加龙河上了船,再过一会儿就要到啦!”

    埃莉诺带着倦意起身,由着侍nV们帮自己收拾着装。

    夏美小心翼翼地把镶满细碎红sE宝石的玫瑰花x针别在nV公爵浅蓝sE的衣领上,退后两步细细观察了一下,又稍微调整了x针角度,这才双手一拍:“好啦!”

    埃莉诺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鼓乐的声音很早就开始从远处传来了,现在已经近在耳边,埃莉诺靠在窗框上向外看去。金sE的云霞吞噬了半边天空,大西洋吹来的海风摇曳着山脚下广袤的树林,几百人的队伍已经穿过了树林,即将抵达护城河边,这一切都显得队伍前头骑着白马、披着蓝sE斗篷的身影那么不值一提。

    那就是我的远房表哥、我未来的丈夫、日后的法兰西国王。因为11岁就接替亡兄坐上太子之位,帮助重病的父亲管理国事,所以被称为“年轻的路易”。

    埃莉诺打起JiNg神来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城门口走去。穿过了摆满鲜花的走廊和前厅,来到JiNg心修剪过的花园,月季和波斯菊中间不合时宜地摆满了烤r0U架,上乘牛r0U混合着细叶芹和鼠尾草的香气将她送往城堡的大门。在那里,路易王子和几名随行的贵族已经走过了护城河上的木桥,下了马静静等待。

    “欢迎我们尊贵的客人。”埃莉是受过正经贵族教育的,平常虽然X格跋扈,但真要正经起来,就连最严苛的礼仪官也挑不出任何错处。

    埃莉诺不是第一次见这位远房表哥,很多年以前应该有过匆匆一面。那是在巴黎,还没有建完的枫丹白露g0ng里,应该是他的哥哥、当时的法兰西王太子菲利普的生日宴。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围着菲利普打转,称赞法兰西的王子多么英勇神武。没有人将半点注意力放在这个被父亲赶去研习神学、注定在教堂里度过余生的二王子。谁知道一头野猪就改变了法兰西的命运。

    路易王子确实长得像从小在教堂里诵经的样子。他身形瘦弱得瘦弱得像一只剥了皮的耗子,简直撑不起那代表法兰西王室的宝蓝sE绣金sE百合纹的斗篷。瘦削的脸夹在打理得过于服帖的金sE卷发中间,浅金sE的眉毛落在颜sE苍白的脸上,淡得几乎要看不见,一双浅蓝sE的大眼睛里映入了埃莉诺的面容,突然睁大了,像是刚刚睡着就被吵醒的人。

    即便是为了利益而结合的丈夫,也可以稍微好看些吧!埃莉诺看着路易呆呆愣愣的样子,更加失望了。

    路易身边的主教大人见王子失态,尴尬地咳了两声。路易这才回过神来,cH0U出了腰间的佩剑,举在身前。然后重重地向着侧面下划,仿佛低下去的不仅仅是剑尖,还有他的灵魂:“亲、亲Ai的埃莉诺,您、您b我想象的还要美丽。能够与您结合,是我的荣幸。”

    这唯唯诺诺缩头缩脑的样子倒是让埃莉诺想起了遥远的故人。但是那个人可不一样,他虽然温柔,但内心b波尔多产的铁剑还要坚定。而这个路易王子,埃莉诺看得到他的灵魂,分明从内到外都是一个面团子。也好,若不是面团子,还不好拿捏呢。

    埃莉诺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也是我的荣幸。”

    这见面的礼仪,就算结束了。

    次日,婚礼按部就班地进行。

    埃莉诺可能是这场史无前例的巨大庆典中唯一没那么兴奋的人。手握权力的感觉确实很好,什么都由自己决定,但是生活也失去了惊喜。马车从哪个方向进城、一路上奏什么样的乐、教堂的门口装饰什么样的鲜花、客人坐在什么位置、婚礼中用什么样的器具、礼毕的时候铺开什么样的地毯、出了教堂走哪一条路接受人民的鲜花和欢呼、几点钟到哪个花园开始宴会……埃莉诺全都一清二楚,甚至有些东西还是她亲自安排的,因此免不得为演出这样一场“大戏”感到有些厌烦。

    如果是那个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婚礼?会在说“我愿意”的时候,磕绊多少次?

    ……

    晚宴过后,路易王子将新婚妻子送到房门口,手指反复绞动着自己的嘴唇,像是有话要说,可是连脸都憋红了也没挤出一个字来。埃莉诺等得都要打哈欠了,额头上突然被印上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吻。

    “埃、埃莉诺,我一直以为我的灵魂会终身侍奉上帝,绝不会对床第之事有任何兴趣,”路易王子低下头不敢看她,声音细细小小的像个nV孩儿:“但是昨天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的灵魂还了俗,我想和您做好多好多的事情,所有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