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将她和蛮蛮押送过来,原原本本地阐述了她的恶行。既没有夸大,也没有遮掩。

    玄商君低头擦拭自己的琴,隔着丈余的距离,夜昙都能感觉到他在压抑自己的怒火。蛮蛮一头缩进她怀里,死活不肯再出来。夜昙说:“那个……我只是迷路了,想找他问路而已。”

    她是离光氏的公主,不能把她掐死。玄商君擦了半天琴,心中杀意没有那么强烈了,他说:“天规诵来。”

    “啊?”夜昙挠了挠眉心,“我有字不会念,这不是想来问嘛,所以还没记住。”

    玄商君右手紧握几案一角,差点把万年寒晶石凝成的几案生生掰下一块。几番强忍,他说:“说过,杀了本君的牛,便是本君的牛。”

    他这么说,至少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夜昙赶紧说:“对对对,说什么都对。”

    玄商君说:“很好。翰墨。”殿外一个仙侍进来,玄商君说:“取吾系日挽虹索来。”

    “啊?”翰墨意外。系日挽虹索乃是君上栓牛的法宝,如今牛都没了,取这绳子有什么用?

    他心中困惑,但自家君上令出如山,也是没办法。他躬身应道:“是。”

    夜昙歪着小脑袋——系日挽虹索?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翰墨再度进来,手里果然捧了一根金灿灿的绳子。玄商君取了绳子,将他挥退,转而抬手一扔。

    系日挽虹索如同长了眼睛,直接套到夜昙颈项,变成了个金灿灿的项圈,上面还挂了一串精致的小铃铛。

    “这……”什么系日挽虹索,根本就是条狗绳嘛!这老男人是不是变态啊?夜昙用手拨了拨狗绳,讪笑,“就算是牛也不用这样吧。要是让人看见恐怕不太好解释啊。”

    玄商君食指一缕风起,窗外沙石飞聚,不一会儿,便在几案上凝成一个沙漏。他沉声说:“今晨到达天界时,曾说过,天规禁令一日之内倒背如流。如今十二时辰已过其三。”

    “这半句倒是记得清楚,放我回离光氏的话怎么不说?”夜昙懒洋洋的,不太当一回事儿。什么劳什子天规,还是逃走要紧。

    玄商君御下严苛,其座下弟子,个个循途守辙、勤奋严谨,几曾见过这般惫懒散漫之徒?

    他沉声说:“余下九个时辰,就留在垂虹殿自行攻读。吾耐性不似远岫,最好安分守己,否则……恐会伤及离光氏情面。”

    夜昙指指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拜托,这狗项圈已经够伤情面的了好吗?”

    玄商君显然不想同她共处一室,闻言也不回应,拂袖而去。

    他走了,蛮蛮就又敢拱出来了。它鸟脖子伸得老长,仔细打量夜昙脖子上的项圈,顿时鸟眼中都闪出精光:“哎呦,这法宝看起来还挺厉害,弄到魍魉城,一定能卖个不错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