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记忆呈现在水镜之上,必须要将神识与之相连。

    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因为神识是柔软的,水镜却是锋利的。即便大部分能自由掌控神识的元婴期修士,也难以忍受这种痛苦。

    啾啾闭上眼睛,感觉神识被一点点扯出来,不由得捏紧了手,浑身发抖。仿佛被生拉硬拽出的是她的灵魂,每拖出一点,就是撕裂的疼痛。好不容易将她神识贯通水镜,她已经一身冷汗,如同刚被人从水池中捞出来一般。

    寒气肆虐中,感觉掌门放在她头顶的手上流淌出一股灵力,窜进身体,奔流在她的四肢百骸,驱逐开所有森冷。

    不知怎的就想到一句话。

    仙人抚我顶。

    啾啾手捏得更紧,也将脑袋往下埋了埋,不让人看见她的表情。

    她再怎么强悍冷静,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离开爸爸妈妈进入这个世界前,她才刚刚参加完中考,收到了联邦第一高中的通知书。

    她还没能来得及去她的高中看一眼,还没来得及坐一次新的空艇校车。

    然后她就到了这本书里。

    曾经的大部分记忆都被年月的长河慢慢冲散,她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想不起朋友们的脸,只能怀抱着仅剩的珍贵宝石般的回忆,挣扎靠岸。

    啾啾眼眶在一点点变红。

    苟七犬耳抖了抖,他不懂人类情绪,却闻到了很悲伤的味道。少年下意识想要宽慰一下正在忍受剧痛的小师妹,却被陨星伸手按住。

    陨星摇了摇头。

    “可是……”苟七不懂。

    陨星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他,那双细长却柔和的眼睛却看向两个对峙的少女。

    她们的事情之前也从宁溪那里听过一些。

    不管怎么说,两个都是被命运玩弄了一把的稚气未脱的小丫头,她们看起来相似,又如此不同。

    一个温和,一个冷冽。一个的难过是因为受到了指责和煎熬,另一个的难过却是因为感受到了别人对她的好。

    啾啾在黑暗中蜷缩了太久,好不容易一丝光亮射进来时,她却并不愿意去触碰,只是竖起自己的壳,在壳后谨慎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