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绵绵长长,不得解脱。

    人说好梦易碎,噩梦不醒,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梦里我见到了好多人,所有我认识的人都来了,他们和我一起游戏、一起狂欢,可他们总是一个一个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我眼前。我想要和他们道别,可道别的话永远都来不及说出口。

    师傅还是和以前温柔又安静的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我想求他帮我留住那些人,可我说话的速度永远都及不上那些人消失的速度。甚至到了最后师傅他启唇轻轻一笑,也要离开了。

    我咚的跪下,死命拉着他的手,口中结结巴巴不停的摇着头:不要走,师傅,我求求你,求求你啊……

    我那样用力的拉着他的手,从未放开,可他却依然眼睁睁的从我眼前消失了。他温柔的看我,温柔的对我微笑,却不愿意为我留下来。

    我跌落在地,所有的软弱就这样暴露出来,我不敢再去看周围还剩哪些人,他们都对我笑啊,一如前生,可我一个都留不住他们。

    噩梦的残酷在于,你看起来禁闭双眼,不去面对那些东西,可实际却是无处逃无可逃。

    我蜷缩起来,环抱住自己。梦里不知身是客,我想为什么自己的一生这样长,长到别人都离开了,我还在,长到别人相携一生,我最后还是孤独流离,孑然一身。

    周围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也不知道,只感觉到这无边无际,空无一物的世界里突然有个人从后面抱住了我。

    他们都是对我笑,唯有他是不一样的,我此刻才恍然觉得这是一个梦。

    “小白!”他唤我。

    从他出现我便知道他是谁了,可我不敢转过头去看他。世人皆憎恶的大魔头,我要如何在他面前以顾西楼这个名字面对他呢。

    他的手温暖宽厚,在梦里我甚至都感觉到了他的温暖,是最真实,也是最缥缈的。

    他的眼睛看过来,让我正对向他。

    有温热的液体从眼中滴落下来,红色的,就像记忆中我曾经狼狈的样子,他该是和其他人一样厌恶至极吧。

    我挣扎着还是看向了他的眼睛。

    果然和从前不一样了,他的手还按着我的肩膀,眼里的东西却变了,我看到里面盛着惊讶、怀疑还有厌恶。

    “你……”他说。

    “我不是顾小白,我是顾西楼。”我挣开他的手,我说不清为什么眼中的泪依旧停不住,我现在的脸肯定挂满血痕,恐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