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荷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见鱼池月来了,不住地点头。

    “你想清楚了?”鱼池月看起来一点不着急,缓步走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当然胸有成竹。

    她知道这姣荷生母本为汀州名妓,跟错了人当了外室,怀孕生子之后那人见生的是个女儿,更是几年不曾露面。

    名妓风头最盛之时嫁人生子,不得夫家承认身份,正室三天五头来找麻烦,可想而知会是怎样的光景!

    鱼池月想起来都觉得惨。

    好不容易母女二人苟活到做些针线活日子好将起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几乎带走姣荷生母的性命,随后又是频繁地请医喝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可若不请能怎么办?彼时姣荷才七岁,可饶是花光了母女二人几年的积蓄,也并未见好转。姣荷生母日思夜想,想了个法子,让姣荷认了隔壁王大娘做义母。

    那王大娘膝下无子女,甚是喜欢冰雪聪明又长得好姣荷,对寡母孤女平日多有照顾。自己又在汀州高门贵族的郭知府府里当差,托付给她,实为最好的法子了。

    姣荷认了义母的第一件事,就是说要跟着干娘去赚银子,买药给她娘亲喝。

    王嬷嬷便带着姣荷入了府,主家赐名“姣荷”,一月一两银子的酬劳。好歹贴补了家用。

    不多时,姣荷生母呜呼一命去了。姣荷大哭一场,从此跟着王嬷嬷相依为命。

    名妓能称得上名妓,那必有过人之处,姣荷生母诗书棋画无一不通,人情世故信手拈来,只是识人不淑,自认为是一辈子的关乎性命的大错事。

    如此还在年幼的小姣荷就被教授着识文断字,灌输了许许多多生存之道,最重要二则:一要活下去;二择婿须慎重慎重再慎重。

    凭借这曲折悲惨的身世带来的切肤教训,姣荷将生存之道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郭府左右逢迎,不得罪任何一人,阖府上下,若有那不喜欢她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嫉妒她。

    如此貌美又过了及笄之年,却没有被强权贵势收入后院,鱼池月自己都是佩服这位聪明女子。

    既聪明,那么必定是识时务之人。

    况且这小丫头进府之时还多留了个心眼,并未签卖身契,不属世世代代为奴的家生子。

    鱼池月慢悠悠在正堂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