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

    听到那如今已然闻名天下的奇特语调,寇仲等人终于大松一口气。虽然在这样被人追得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而逃最终又被追上围杀的情况下被人所救实在是让人很没有面子。但是剑君能够前来救援,还是让他们十分高兴。看着周围那被一连串的奇异所震慑而退在一起神情不定的宇文阀高手,四个已然被围攻得满身伤痕摇摇欲坠的家伙终于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倒。[]

    “公子!”

    一声尖叫响起。相对于寇仲等人死里逃生的快乐,同样是死里逃生的贞贞此刻却是激动万分。自原本自忖必死的境遇之下被救之后,这个有些迷糊的小姑娘先是茫然地四下看看,直到那奇特的语调响起,这才尖叫一声,跳起身来,向着声音响处跑去。

    看到自己刚刚拼着挨箭重伤救下的小姑娘很没有义气地丢下自己跑了,自觉悲催的刘黑闼面色一阵古怪。只不过看到了对面宇文成都的难看脸色,这个豪迈大将却又不无恶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老子还真是命大。宇文成都,你不是想要杀我么?怎么不敢动手了?”

    “找死,我便成全你!”看着百丈外那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身影,虽然心中忌惮无比,但是宇文成都却终究乃是心志坚毅的大将,并不为剑君之名所慑。手中大矛再次凝起缭绕霜寒,在空气之中带起一道冰痕,直取刘黑闼!

    “何必呢?”一声轻叹,黑色人影骤然一幻,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那急刺的长矛之前。如玉的手掌胸前一横,浑厚的真气凝聚使得掌心处光线都扭曲起来。

    “嘭!”一声轻响,距离掌心三寸,长矛再难寸进,便连那刺骨的寒气也消散一空。

    瞳孔骤然紧缩,宇文成都撤回长矛后退三步,这才看清了眼前这人的全貌。传闻之中的剑君乃是一个年未弱冠的少年,而眼前的,却是一个看上去面色苍白却又仪表堂堂,左手握着一卷朱红书册的中年人。头戴金冠,缀着朱红纹饰的华丽黑袍,狭长的双眼似乎被浓重剑眉所掩盖,眉间一道纤细而蜿蜒的潜龙符文盘卷着一枚细小明珠。

    “宇文成都?”声音响起,宇文成都却是眉头大皱。在天下搅起了轩然大波的剑君的情报他宇文家自然也有。而作为宇文家小一辈当中的第一人,在武道之上极有天赋的天才,他宇文成都自然也对其极为好奇。但是此刻宇文成都却发现,眼前这人,与情报上那个或疯狂,或恬静,或耿直,或嫉恶如仇的剑君全然不同。情报之中那个剑君虽然在运功之时形貌不一性格各异,但是却总是有着一脉相承的正直心性。但是眼前这人,却让人觉得万分地别扭。

    眼前这人单从相貌之上来看,虽然脸色苍白,但是那一张看上去正气十足的方脸却绝对让人相信这是一个方正的人。虽然那一双眼睛稍微显得狭长,但是在那浓重的剑眉遮掩之下,却不会让人觉得深沉,反倒是给人气度从容沉稳。再加上这人身姿笔直器宇轩昂,手握书册更是平添三分文气,怎么看都是一个学问深厚的高深儒者。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话语之中,阴柔迟缓,语气却是阴冷邪魅,飘忽诡异,让人几乎有深陷诡谲魔地的惊悚感觉!

    “正是!”不管感觉怎样,话还是要回。双方之间分属敌对,这传说中的强者又诡异莫测,宇文成都尽管已然做好了死战的准备,但却也不想平白招惹。毕竟对方没有一上来便动手,说明事情还是存了三分转机。

    “所为何事?”狭长双目之中半敛着邪异绿芒,倒负着双手站在宇文成都面前。虽然没有人能够猜到此刻少年心中的想法,但是与剑君已然十分熟悉的寇仲等人却觉出了不对。若是平日里,剑君此刻早已经拔剑,哪里还会这样磨磨唧唧?

    “听闻这二人手上有我宇文阀同东溟派交易的账簿,在下特来讨取。”手下汇聚背后让宇文成都底气稍足,但是却依旧小心翼翼。

    “哦?你宇文阀起事在即,又何必在乎这么一本小小账簿?”剑君惊奇一声,双目开阖之间,邪说沦语的诡异气息却是越加浓厚。

    一阵杀机暴起。听到剑君如此漫不经心地将自己家族苦心孤诣策划的大事说出,宇文成都一时竟是按耐不住,杀机盎然!

    “不自量力!”大袖一扬,便如同一代大儒斋戒沐浴、振衣正冠以至诚之心翻阅圣人经典一般。但是一直如玉的手掌却蕴着诡异邪气按在宇文成都胸前!

    没有丝毫声音响起,但是宇文成都那雄壮身躯却如同被狂奔的犀牛迎面撞中一般倒飞而起,瞬间便跌落在十丈开外!

    “公子!”谁也没有想到放在还在与宇文成都交谈的剑君突然发难,不由都是大惊。慌乱之间有人纵身去查看宇文成都情况,有人却是刀剑出鞘将剑君团团围住,而那三名夺了弩机的高手,更是第一时间将手中弩矢射出!

    “可笑!”轻蔑一笑,邪儒剑君持书的左手倒负,右手一挥之间,那一方右边上下两角饰有波浪鎏金、竖写着中庸二字的黑色奇木凭空挑起旋转如轮,绽放着金色光芒将三支弩箭化作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