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春听茅书生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转头对通海和尚说道:“大和尚,可惜你生不逢时啊!若是你生在东晋,必定是一位一呼百应、说一不二、威风凛凛的一方霸主。咱们只能仰大和尚鼻息,求大和尚庇护,方能X命无忧啊。”

    茅书生和通海和尚听出叶逢春话中夹枪带bAng,满是讥讽嘲笑,心中都是茫然不解,不晓得叶逢春为何对通海和尚如此无礼。厉秋风心中雪亮,知道通海和尚方才将自己的椅子搬到上首,请茅书生坐下,无意中让叶逢春沦为下首相陪,已经得罪了叶逢春。厉秋风见茅书生和通海和尚面露不解之sE,叶逢春目光中却隐含杀气,暗想此人孤身来到扶桑国,苦心经营十余年,成了一位腰缠万贯的大财主,在扶桑国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自然有过人的本领。单是这份狠毒杀气,便是少有人及。通海和尚方才多半是无心之举,却将叶逢春得罪得狠了,只怕後患无穷。

    厉秋风思忖之际,通海和尚尴尬一笑,口中说道:“叶大掌柜说笑了。贫僧何德何能,敢去做一方霸主?别说生在东晋,就算贫僧生在崇信佛教的梁武帝萧衍在位之时,也绝对不敢嚣张跋扈。贫僧只求有一处小寺安身,安安静静地侍奉佛祖,便已心满意足了,绝对不敢有丝毫有违佛家教义的念头。”

    叶逢春听通海和尚说话,心中不屑,暗想你这个秃驴若是真心礼佛,又怎麽会参与茅书生与蒲本叔侄的内讧之中?这个秃驴嘴巴说得漂亮,其实也是一个热衷名利的J诈之徒。哼,有朝一日老子夺了白莲山庄,你这个秃驴的好日子就算到了头。到时老子将你剥皮cH0U筋,看你这个秃驴还敢不敢对老子不敬!

    念及此处,叶逢春正想讥讽通海和尚几句,茅书生生怕两人生了嫌隙,急忙抢着说道:“通海大师是我茅家的家僧,平日清心寡慾,一心礼佛,向来不问红尘俗事。叶大掌柜只是开一个玩笑,大师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叶逢春见茅书生出面为通海和尚说话,虽然心中兀自不服气,不过他知道厉秋风一心想要打探白莲山庄的秘密,若是自己与通海和尚纠缠不休,只怕厉秋风会责怪自己多事。念及此处,叶逢春打了一个哈哈,口中说道:“庄主大人说得甚是。叶某对通海大师甚是佩服,以为大师若是生在佛教兴盛的朝代,必定会是一代大德高僧,绝对没有丝毫戏谑之意。”

    通海和尚听叶逢春说完之後,双手合什,连说不敢。茅书生见叶逢春不再与通海和尚纠缠,总算松了一口气,又与叶逢春说笑了几句,这才接着说道:“东晋皇族、贵族、大小官吏和民间百姓一心礼佛,佛教兴盛,江南各地出了许多名僧。其中有一位叫作慧远的高僧名气极大,上至皇族,下至黎民百姓,都对慧远和尚甚是敬服。

    “慧远和尚不只JiNg通佛学,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所不JiNg,是以当时许多名士都以与慧远和尚交往为荣。慧远和尚在江南各地云游,与朝廷大员和各地大儒、隐士、富商大贾结交,名气越来越大。後来他到了江西庐山,看到庐山北麓有一片土地风水极佳,颇为喜欢。据说这片土地位於庐山西林之东,南面香炉峰,西临天池诸峰,北倚分水岭、东林山,可以说是一处地势极佳的风水宝地。慧远和尚在此地搭建了一间茅屋,每日诵经礼佛,甚是虔诚。

    “慧远和尚到了庐山的消息不久便传了出去,江西各地的官吏、高僧、名士、富商大贾和信奉佛教的平民百姓闻风而动,纷纷赶到庐山去拜见慧远和尚。一时之间庐山北麓人声鼎沸,甚是热闹。许多人在慧远和尚居住的茅屋左右建起屋宅,每日侍奉在慧远和尚左近,要跟随慧远和尚一起诚心礼佛,求得正果。”

    慕容丹砚听茅书生讲述慧远和尚的事蹟,心中颇为不屑,暗想爹爹曾经说过,佛教讲究因果报应,其实是让人一心向善,不要作恶。若是大德高僧,心无挂碍,绝对不会贪恋红尘繁华,往往躲在人迹罕至之处苦修。慧远和尚在庐山大张旗鼓修行,摆明了是沽名钓誉,其心不诚。可笑茅书生讲述慧远和尚事蹟之时双眼放光,对慧远和尚佩服之至,可见此人目光短浅,并非智者。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茅书生接着说道:“慧远和尚在庐山修行的消息传到江州刺史桓伊的耳中,他立即赶到庐山,与慧远和尚谈佛论道,甚是投缘。桓伊请慧远和尚常住庐山,教化平民百姓一心向善。慧远和尚见桓伊其意甚诚,便即点头答允。桓伊拿出重金,在慧远和尚搭建茅屋之处建起了一座规模庞大的寺院,寺名叫作东林寺。慧远和尚做了东林寺的当家大和尚,收了许多弟子。东林寺香火旺盛,名声越来越大,成为江南丛林之中最有名的寺院之一。

    “慧远和尚主持东林寺的佛事,许多其他寺院的僧众闻名而来,求慧远和尚收自己为弟子。慧远和尚不愿意得罪其他寺院的住持和方丈,不敢轻易答允外寺僧众投入门下之请。为了安抚这些外寺僧众,慧远和尚在东林寺创设莲社,大兴净土宗之风。他以莲社当家大和尚的身份在东林寺开坛,手书佛学JiNg义,听者无不敬服。三十余年间信众无数,俱为莲社弟子。其时便有莲社弟子东渡扶桑,将慧远和尚所传的净土宗佛学传至扶桑国。时至今日,扶桑国两大佛教门派净土宗和净土真宗仍然视庐山东林寺为祖庭,将慧远和尚尊为本门祖师爷。”

    厉秋风听茅书生讲述慧远和尚的事蹟,初时尚未留意,直到茅书生提到莲社,他心中一动,暗想此地名为白莲山庄,茅书生方才提到白莲教,此时又说起莲社。白莲山庄也好,白莲教和莲社也罢,都带了一个“莲”字。茅书生绝对不是随意讲述,只怕这个“莲”字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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