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对面那十几人高高矮矮,有老有少,手中大都拎着刀剑,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高力士话音方落,却见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面露尴尬之色,口中说道“高大管家,想不到你也来了这里……”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脚步声大起,众人脸色大变,各自转头向身后望去。却见长街两端黑压压的一片骷髅军兵,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距离双方已不过百余步。

    只听对面那十几人中有人高声说道“眼下情势危急,咱们先找一处宅院暂避。这里的宅院甚是坚固,只须守住了门口,这些骷髅想要攻将进去,却也不是容易之事。”

    厉秋风见说话那人三十多岁年纪,身穿青袍,虽是身处危局,神情却并不慌张,心下不由暗自称奇。杨业点头说道“这位先生说的不错。既然大家不是敌人,不如选一处宅院暂避,再做计较。”

    司徒桥等人此前在宅院中遇到了秦舞阳和荆轲,险些死在秦舞阳手中,是以对这镇子中的宅院都有些害怕。只不过此时与长街两端涌过来的骷髅兵相比,宅院倒显得不可怕了。是以杨业说完之后,司徒桥纵身便向右侧一处宅院奔了过去,待他冲到那宅子的门前,一掌拍了过去,两扇大门应手即开,司徒桥转身冲着众人叫道“各位快进院子!”

    此时情势危急,众人也无暇多想,便即纷纷冲进了院子。杨家父子仍然跟在最后,待到了门前,杨延嗣却不肯进门,口中说道“我的马跑到哪里去了?”

    杨延昭道“咱们的坐骑都是战马,定然不会被这些骷髅拦住。等躲过这些骷髅之后,一定能找到它们。”

    杨延嗣兀自不肯逃进院子,只是杨业双目一瞪,吓得他身子一抖,这才被杨延昭拉了进去。

    待众人都进了院子之后,厉秋风急忙将门关上,又将门闩横于门上,虽然知道这门闩决计抵挡不住骷髅兵,不过聊胜于无,用上总比不用好。他伏在门上,透过门缝向门外张望。杨延嗣、司徒桥、长孙光明也聚到门前,四人的脑袋自上而下排列,透过门缝齐齐向门外望去。

    初时透过门缝望去,眼前只是无人的街道,只是闷雷一般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片刻之后,长街两端的骷髅兵已然撞到了一处,相互之间拥挤碰撞,乱成一团。到得后来,骷髅兵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已无立锥之地。不少骷髅兵的脑袋被撞飞了出去,更有许多骷髅兵的骨骼被撞断,一时之间地上到处都是骷髅头和断骨,瞬间便被踩成碎粉,发出“噼哩啪啦”的声音,听上去极为可怕。

    厉秋风、杨延嗣、司徒桥、长孙光明从门缝中看到如此可怕的情形,人人心下惊骇之极。

    眼看着骷髅兵被挤得越来越密,忽听得马蹄之声响起,紧接着响起了一阵噼哩啪啦的异响。杨延嗣脸色大变,口中说道“听这声音,好似有人冲了过来,正在用兵刃打砸这些骷髅……”

    他话音未落,一匹黑色战马已然出现在四人的视野之中。只见马上乘客顶盔贯甲,手中挥舞一杆枣木马槊,将骷髅兵成片砸倒。有些骷髅兵举起手中的刀枪去遮挡那人的马槊,却如同螳臂挡车,刀枪与那马槊一碰,要么断为两截,要么脱手飞出。那杆马槊势大力沉,砸将下去之后,骷髅兵只能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杨延嗣倒是看得颇为兴起,口中说道“这位将军想来就是姓高的所说的单雄信。此人力大无穷,确是一位勇将。若是能与此人交手……”

    他话未说完,不只厉秋风、司徒桥、长孙光明大惊失色,聚在四人身后倾听门外动静的玄机和尚等人也是悚然一惊。杨业知道杨延嗣痴迷于弓马功夫,生怕他一时兴起冲出去向单雄信挑战,急忙喝道“延嗣,不许胡说!”

    杨延嗣吓了一跳,只得闭上了嘴巴。厉秋风一边从门缝中观看单雄信打砸骷髅军兵,一边沉声说道“长孙先生,单雄信的遗骸也是你带到这里来的罢?”

    此前厉秋风等人遇到了秦舞阳和荆轲,知道长孙光明为布设骷髅军阵,将两人的遗骸从临潼带到了这里。此时单雄信出现在眼前,厉秋风只道也是长孙光明做下的手脚。哪知长孙光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这人可不是我弄来的。单雄信虽然也是一员勇将,不过与项羽等人相比,却是差得远了。实不相瞒,我寻找阵胆之时,压根就没有想起还有单雄信这样一号人物。”

    厉秋风一怔,暗想若不是长孙光明将单雄信的尸骨带到了长平古战场,那又是谁做了手脚?难道是念空和尚建造骷髅大王庙之时,便将单雄信的遗骨运到了这里不成?

    他正思忖之间,却听高力士道“韩先生,想来这是你做的好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