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峰和黎氏一前一后离开朱家,去往京城,如今都已经在那边妥善地住下了。

    阮家世代功勋,可到了现在还是什么都没落下,没了承袭的爵位,也没了军功封侯的地位,只剩下一座祖宅安身立命。

    李焕虽然立了阮琳珞为后,但对阮家却苛刻至极,但好歹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朱峰和黎氏双双搬进了阮家,短时间还没有回来的意思,只是偶尔写些家书回来,和大家互通信息,报一报平安。

    偌大的一个家,沈月尘里里外外地照看着,忙得不可开交,每天最多也只能睡三个时辰的觉,就要起床操持着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

    花钱不算是什么难事儿,可往别人的身上花钱,就是门学问了。

    老太太故意躲了个清闲,让沈月尘自己看着办,放开手脚,不要拘束太多。老太太一来是想借此机会,想要历练历练她。二来也是为了将来打算,看看她能不能让二房一家子人满意。

    沈月尘知道,自己的担子不轻,依然还是用以勤补拙的老办法,平时多看多问多琢磨,希望能把这一大家子人都照顾得妥妥当当。

    这天,她又是在西苑忙到了天黑。见天色晚了,方才想到要回来伺候朱锦堂用晚饭,连忙携着丫鬟们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朱锦堂这会正和孩子在一处,明哥儿坐在他的腿上,小手攥着毛笔,一脸认真地写着大字。朱滢挨挤在旁边,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瞧着。

    待见沈月尘回来了,明哥儿“哒”地一声扔下了毛笔,从朱锦堂的腿上蹦到了地上,径直地跑了过来。

    春茗眼尖,见他那一双黑黑地小手,立马上前一步,把他给揽住了,含笑道:“我的小祖宗,您可慢着点儿。”说完,她低头看了一眼明哥儿满手掌的墨,微微摇了摇头,忙抽出手帕给他沾着水擦了擦。

    沈月尘今儿穿得件新衣裳,簇新簇新的,一水儿都没有洗过。

    她的上身是银红色撒花短棉袄,底下系着一条大红色挑金丝长裙,看着是满身的喜气。这顶好的一身好衣裳,万一被抹上个手印子,可就给糟蹋了。

    巧儿上前替她脱去斗篷,连请了个安。

    沈月尘先是抚了抚明哥儿的头,方才望向朱锦堂,含笑道:“大爷今儿怎么清闲?”

    他鲜少陪着孩子们玩,尤其是明哥儿。

    朱锦堂把桌上笔墨稍微收拾一下,道:“忙里偷闲罢了。倒是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孩子们都等着你开饭呢。”

    之前他的身上不好,还总带着喝着药,心里总是有些忌讳,不敢和孩子们太亲近。

    如今,他的身上好得差不多了,便想和他们多相处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