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乔怀里的钱渊不动了,伤口再也涌不出血,只有丝丝缕缕的血痕浮在水里,被水波冲散。

    阿乔不知所措,摸摸他的脸又捏捏他的臂膀,忽然他的指尖动了下,她欣喜若狂,赶忙握住他的手,未想皆是水的缘故。

    阿乔想把他带到水晶宫去,一个灵巧甩尾朝海底游,伺机以久的蛙人就在这时收了网,缠住了她的尾鳍,与此同时,又一长矛刺来,戳中了她的手臂。

    阿乔不小心松开了手,钱渊从她的怀里脱了出来,他的手还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眉眼带着笑,然而这没有生命的皮囊远比阿乔想象得要沉得快,伸了手却怎么都抓不住。

    钱渊的笑越来越模糊了,他身上残留的血腥把大鱼引了过来,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底下伏蛰,就在钱渊碰到的它的那刻,一张血盆大口无情地将他吞噬了。

    光阴凝结了,海水也不动了。

    阿乔呆呆地看着他所消失的地方,明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缓过神后,她仰头发出凡人听不到的嘶吼,水中的网、蛙人皆都爆裂开来,海面上停着的几十艘船,全都散了架子,船上的人猝不及防,连同皇帝都掉入了海中。

    刚才钱潇正靠在船栏边,船散之时他正好抱着船栏,捡回了一条小命,可别的水兵摔死的摔死、砸死的砸死,掉入水中之后拼命地扒拉,谁都不想死,就在这仅有的方寸间争得你死我活。

    陈公公还算忠心,看到圣上溺水连忙游到他身边抓来块木板给他撑着,可木板太小,撑不住两人的重量,陈公公往四处看,相中了钱潇抱着那根船栏。他游过去要抢钱潇的救命草,钱潇死抱着不肯给。

    “拿来!”

    “不!”

    “你快拿来!”

    “不给,你个死太监!”

    ……

    生死攸关,哪有和颜悦色,个个面露狰狞,像是吃人的鬼。

    陈公公好有好脚,还抢不过一个断缺腿的?连着几拳捶在钱潇脸上。

    “你放不放!放不放!”

    钱潇咬牙,不甘示弱,用脚狠踹陈公公的身子。陈公公结实地吃了两脚,唉哟唉哟叫唤。钱潇又趁机咬陈公公的手,再配上一脚将他踢远。陈公公不小心呛入了水,狂咳起来,一紧张手脚胡乱扑腾,激起一阵子水花之后就沉了下去。

    钱潇死里逃生,心有余悸,他看到圣上目瞪口呆,心里一阵慌乱,刚想要解释,转念一想,这里乱成粥,为何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于是他借着水流往皇帝身边去。

    皇帝也不傻,看钱潇那副饿狼像就知道他意图不轨,他急了,大喊:“救驾!快来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