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听话就是好孩子,那么谁定义好,谁定义坏?”沈文逍反问。

    沈文逍没听到王扬炀回答,继续说,“长辈吗?可长辈也会犯错,他们的话不一定正确。”

    王扬炀沉默。

    从小到大,他都听父母的,听老师的。只是听话不代表做得好,有些事情他再努力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面对各种公式如天书般的经济学,通篇中文连起来却看不懂的管理学,王扬炀只有无力感。

    父母对他越来越失望,偏偏家里的大哥二姐就是天生的商人,将他衬托得如同一个丑小鸭般尴尬。

    但童话故事,丑小鸭出生在鸭子群里,而他长在天鹅窝中。

    王扬炀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锐变成天鹅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他以为只要他乖巧懂事,听话体贴,总会有几分亲情。

    然而父母等了十七年,等够了,只想着把他卖个好价钱。

    直到今天,王扬炀都忘不了那个姑娘对他说的那些话。

    “你真是王家的种?同一个爹,同一个妈生出来的?不能是抱个私生子回来就说是亲生的吧?”

    “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我是私生女,我也不指望家里能给我找个什么好对象。但总不能……唉,不说了。”

    “你名下居然一家公司都没有?那你什么大学?大学毕业后,能分几家公司?公司还是算了,你也打理不来,总公司的股权有多少?”

    “存款呢?平日做什么投资?我现在还是学生,干不了什么活,上个月帮我妈炒股得了二十万,你总不能比我赚得还少吧?”

    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往他心脏里插。

    那姑娘不过是十六岁的年纪,但成绩优秀,长得漂亮,还能赚钱,又孝顺母亲,除去私生女的身份之外,根本挑不出毛病。

    王扬炀被比较得无地自容。

    那姑娘知道他的条件之后,坐在椅子上抽烟不语。

    明明那么多不满意,可为了以私生女的身份在家里争一份地位,还得硬着头皮跟他相处。奈何两人差距太大,每次见面都是姑娘被他这扶不起的样子气得闷头抽烟,仿佛和他相处都是一种对生命的浪费。

    王扬炀不想委屈姑娘跟他这么一个废物绑在一起,拧不过家里父母的他逃了。

    直到现在,他心底仍旧是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