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澜心中牵挂着玉九,一整夜都没有合眼。第二日天不亮,便孤身出了城。

    他特地绕了个远,确认没有人跟在自己身后,这才掉了头转身进了陵州城。

    抵达陵州时已是正午。柳惊澜在白玉水榭附近找了家茶摊坐下,同时暗中发出了与竹火惯用的联络信号弹。

    在第四杯茶喝下去之后,竹火终于出现了。

    他看到柳惊澜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只是把武器搁在桌上,大咧咧地倒了一杯茶喝下,然后笑着斜睨向柳惊澜打趣道:“还是放心不下自己过来了?早知道又何必让我跑这一趟。”

    柳惊澜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只是淡淡问道:“信送到了?他怎么说?”

    竹火朝一旁的老板招招手,点了一份馒头,想了想似是觉得不够,又点了一碗阳春面,这才答道:“送到了,没出意外又跟他那个随从打了一架,哎,那小子年纪轻轻倒挺好斗……咳咳,你别这样看着我。”

    察觉到柳惊澜的目光,竹火赶紧及时收住声,正经道:“玉公子收到信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不过,他应该不像传闻中那般弱不禁风吧?”

    柳惊澜听到他说玉九脸色不好,忍不住皱起了眉,竹火一边掰扯着刚送上来的馒头,一边拿眼角瞥他,试探着问:“要不进去看看?”

    柳惊澜没回他,只是站起身从腰间拿出几个碎银子扔桌上,冷冷地道:“结账。”

    竹火乐呵呵地吸了一口面条,冲着已经走开了去的背影喊道:“谢谢老板嘞。”

    柳惊澜出了摊又重新回到了白玉水榭,这次他没再犹豫,直接翻进了院子。

    他以往来多半是在夜里,像这样白日里穿着一身黑衣,直接飞檐走壁溜进白玉水榭的次数相对来说并不多,但好在白玉水榭平日里基本不会安排巡守的弟子,因此轻而易举便进到了内院。

    柳惊澜从屋顶上飞下,落在了院子里。他四周环顾了一下,并未见到流木,也没有看到玉九,四周寂静得像是没有人一般。

    白玉居的门关得紧紧的,柳惊澜走近了去,将悬挂的帘子掀起一角往里看去,只见书桌前、琴案前皆是空荡荡的没有人,柳惊澜心中疑惑,索性直接将帘子掀开,翻身跃进了屋内。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紫檀香味,柳惊澜轻手轻脚往卧房走去,果然看见躺在床上的玉九。

    玉九身上搭着一件薄薄的毯子,面色看起来很苍白,床边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正燃着安神助眠的檀香。

    柳惊澜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人。

    自酒庄一别后,玉九看起来稍稍清瘦了一些,那双好看的眼睛如今紧紧闭着,眉头皱在了一处,似是极为痛苦。柳惊澜心疼极了,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轻轻触上玉九的眉眼,指尖轻点流连,仿佛在勾勒描摹一副水墨画。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待柳惊澜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已不知不觉地凑上了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