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下起蒙蒙春雨,料峭寒风吹开老旧木窗,斜雨从缝隙洒来,打湿案上书页。

    杨铮昏昏欲睡的擦几下书页,起身便要关窗。

    窗正关至一半,一只惨白的手忽搭上窗沿,杨铮睡意猛的惊散,即刻厉声问:“谁?”

    一只湿漉漉的头从窗户底下钻出来,那人甩了甩湿淋淋的发,食指抵唇小声道:“大师兄,是我呀。”

    “……”

    是纪思齐。

    一团火窜上来,杨铮声色俱厉低斥道:“大半夜不睡鬼鬼祟祟跑到翠倚峰作甚?纪思齐,你是不是有甚么毛病?”

    纪思齐抹去不间断浇到脸上的雨水,焦急道:“大师兄,你快跟我去趟碧云峰。上次那个外门弟子宁衡舟好像要死了!”

    他面色慌张,不像作假。

    纪思齐无事断然不会深夜登门翠倚峰。

    杨铮明白事情利害,戴上斗笠同纪思齐边走边问清楚事情原委。

    “半个时辰前我尿急去茅厕,走到路上发现地里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人,我寻思谁大半夜在茅厕睡觉呢,都不嫌脏……”

    杨铮打断道:“说重点。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当时还有谁在?”

    “只有我一人。他衣服上全是血,约莫新伤旧伤都有,在雨里淋了应有好一会,身上凉的很,我看他有点气进少出,先扶他回我的卧房去了。”

    “你不马上去药房请无清先生,跑来我这里?”

    纪思齐小声道:“我哪里敢。”

    门内弟子非正常死亡不是一件小事,且宁衡舟先前是在碧云峰受同门欺辱,虽然纪思齐没插手,但若人真死在碧云峰,他是碧云峰首徒,平日负责处理碧云峰大大小小琐碎事务,少不了得问责。

    高师伯也会扒他一层皮。

    杨铮和纪思齐用最快速度赶往碧云峰,到时宁衡舟浑身湿漉漉躺在床上,面色白的已不正常。

    杨铮命纪思齐脱去染成血袍的衣衫,自己给宁衡舟渡去内息,探查他体内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