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独自站在卧室中央,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类似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不就是两兄弟睡在一起,他到底在介意和矫情些什么?

    他抬手搓了搓自己有些发懵的脸,低声斥责:“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看了一眼卧室门,莫名觉得齐昭应该还站在那里没有走。

    这么想着的时候,徐然的手就已经搭上门把手,不由自主地将门把手一拧,只听见“咔哒”一声,棕红色的房门被打开,客厅灯光从缝隙中漏进屋内。

    他顺着门缝探出头,小心翼翼的张望着。

    果然,齐昭真的还保持着之前从卫生间中走出来的姿势,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又一种莫名的委屈。

    徐然瞬间有点心虚,低头盯着自己脚尖:“那个,哥,你在哪里睡?”

    “屋里。”齐昭回答的很直接,连停顿都没有。

    他的反应太过坦荡,以至于徐然更加为刚才莫名其妙的介意而羞赧,只好从门后蹭出来,当然心虚归心虚,嘴上还是要硬气一些:“那你进来啊。”

    他索性将门大开,自顾自走到床边钻进了被窝里,动作一气呵成,仿佛稍微慢一点就会被从床板上掀下去。

    徐然将脑袋缩在被窝里,听见齐昭走进来,关了灯,又感觉到左边的床陷下去一块,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在静谧里被无限放大,连带着清爽的沐浴露香味钻进徐然的半边被子里。

    吵得他头脑发昏,意识混乱。

    虽然医院里单人病房的床是被精心布置过的,但终归不如家里的舒服,而徐然实际上还有些认床。

    所以除去昏迷的那些日子,徐然苏醒后,每晚睡的都不是很好。

    这里的床虽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但本质上还是徐然熟悉的环境,所以哪怕他刚刚心思九曲十八弯,一沾枕头没多久就睡死过去,对外界半分也感知不到。

    可即便入睡容易,他的睡眠质量依旧很差,夜晚多梦,梦境还大同小异。

    梦里有鲜花,有大海,还有人在另一个人指尖落下的虔诚一吻。

    可徐然却总也看不清他们的脸,永远蒙着一团雾,像阴沉夜晚被浮云遮住的明月,明明只差一点就能显露出来,却总是功败垂成。

    稍微靠近一点便会被冻的指尖发麻,如同被塞进怀里一块冰柱。

    徐然不自觉地往后靠,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下被冻的四肢发麻的感觉。